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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儿乖顺贴在他颈侧,手指勾着他散落胸前的的发丝研看……亮滑如缎的栗色发丝,每一根都仿佛盈满旺盛的生命力,这美能杀伤了人。
她最爱看他前一刻于河畔迎风而立时,发丝飞扬的绝美之态。映在青山碧水间,衣袍素雅,发丝妖娆,五官俊艳,只是那身躯,总有些孤绝的味道,让她痴醉之余,难免又心疼。
“阿溟,不抓鱼了?刚才你还说烤鱼……”看到水底那些鱼儿,她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若在前世,她看到那些鱼,定然只是欣赏,绝无半分食欲。至今,她竟也不再是善良的女子了妗。
御蓝斯闭目养神,掩住心底的担忧。那一晚的梦境,刚才方羽珠的古怪,毕多思的诡异,她腹中的胎儿,还有宫里种种无法预估的阴谋,都让他身躯绷紧。
“尽快赶去京城,免得夜长梦多。”
“什么夜长梦多?京城里还有美人等着和你成婚?唔……”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他肌肤如玉如冰,艳若琉璃的瞳仁里闪烁着瑰奇的红光,修长的睫毛,连她这女子都妒忌跬。
他眼底里这……分明有怒色,怎么就突然吻她呢?他到底在方羽珠那儿受了什么刺激?
她想躲开,他越是怒。
她推拒,后颈便被大掌霸道地箍住,健硕的身躯轻一翻,将她压住,不忘避开她的腹部。
清浅的吻变得深重,她难敌他眼中汹涌沉痛的火光,终是闭上眼睛,无奈做好迎接他怒火的准备。
却意外地,他只是这样拥紧她,埋首她颈窝里,深重急促地呼吸,按耐住强烈的冲动。
暖热的气息,喷薄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引得她轻微微地颤……
她惶惑不解,抬手环住他的背,“阿溟,你怎么了?”
“锦璃,永远不要离开我。”
“……好。”只要他能安心,她不介意诚心诚意地骗他一回。
“你说了好?”
“嗯。我说了好。”她手儿轻拍他的背,如安抚一个率真孩童,心,涩痛。
他顿时心情大好,起身便掀了车帘,“寒冽,派人抓两条鱼去让厨子炖了拿来,提醒他记得除腥。”
随行的御膳车,是转为她准备的,带的厨具炭火齐备,可随行,随做,随吃。
不过半个时辰,香喷喷的药粥和炖好的鱼端进来。
宽大如寝宫的车内,食物的香气弥漫开。
锦璃激动地奔着美食冲到矮桌前,忽然想到什么便又扑进那下命令的男人怀里,狠狠吻他一记,“御蓝斯,我爱死你了!”
他宠怜揉乱她的发,“早知道一点美食能收买了你,我省得费那些心思……”
这是什么话?难道她苏锦璃不值得他费点儿心思?
美食在前,她懒得与他计较。拿起汤匙先喝了一口鱼汤,意外地没有吐,味道鲜美,咸淡适宜。粥的味道却是香甜的,略带淡淡的果酸,开胃,而不至于太甜腻。
“阿溟,你要不要尝尝鱼?”
“当然。”此刻,他庆幸自己也可吃得人类美食,否则,只看着她吃,难免又尴尬。
于是,两人隔桌而坐,锦璃把唯一的一双筷子让给他,拿汤匙吃粥。
他尝了一口鱼,便把一整条搁在盘子里……
锦璃不禁抬眸偷瞧他两眼,隔着氤氲的热雾,他皱眉认真挑拣鱼刺的样子,与批阅奏折一般,魅力难敌。
寒冽送进来一壶掺了血的酒给御蓝斯,见主子竟飞速地细细挑拣盘子里肥鱼的刺,不禁眼光异样。
主子平日最厌恶吃鱼这种多刺的东西,在大齐那段时间宴席颇多,每每有鱼,他碰都不碰。
他给主子斟满酒,那肥鱼的鱼刺也去净了,盘子……竟被主子那双仿若能开出花朵的手,端到了桌对面的位置上。
锦璃不知御蓝斯平日的习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样的服侍。
软嫩的鱼肉入口即化,她愉悦于口中的味道,凤眸半眯地悠长嗯了一声,不经意地注意到寒冽看御蓝斯的异样眼神,她不禁狐疑。
“寒冽,怎么了?”她忍不住开口,“你是有事要对殿下说吗?”
“没……没事!属下告退。”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莫说给鱼挑刺,启程之前,主子命他们准备行囊,他却亲自帮厨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搬上车……热恋中的男子,果然什么怪事都能做得出来。
寒冽对两人行了告退礼,才下来马车。
锦璃不忍御蓝斯这样忙碌,挖起一汤匙粥喂到他唇边,“你尝尝,这粥也不错。”
这里面有安胎药,他一个大男人吃来作甚?他不着痕迹从粥上移开视线,兀自端起酒盅,“我……不喜欢吃粥,你吃吧。我喝酒。”
她凑上前嗅了嗅,白玉酒盅里,液体澄明,有淡淡的红色,“这酒
就是窖藏五百年的那种?”
“是。”
她激动地要抢过酒杯,“我尝尝!”一口就醉人的酒,她还没喝过呢!
他忙把酒壶和酒盅移开。“吃你的粥,一个小女子,喝什么酒?”将来,他可不想儿子酒鬼般醉醺醺地从娘胎里降生。
*
车队行经镜水镇,始终未停。
因听寒冽说,方羽珠要留在这镇子上休养,锦璃忍不住掀开车帘……
路旁有高矮不一青苔斑驳的楼阁,生长逾百年的树高耸入云,青石板路被往来的车辆行人,磨得镜子般光亮,然而,路旁的暗影里,却缩着成群的、衣衫褴褛的乞丐。
那些乞丐老弱病残皆有,亦如大齐的乞丐,头和脚缩着,生怕被阳光灼伤。
他们似嗅到了她的气息,都凶戾瞪着红眼睛精准看过来。
锦璃一惊,忙放下车帘,只从缝隙里好奇地看出去。
路旁店铺零星,大都是门可罗雀,也有杂乱叫卖的货郎,却生意惨淡,卖东西的人,比买东西的人多了几倍。这里,相较于莫黎城,虽说是另一番情景,却未免太过凄冷惨淡。
锦璃忍不住挪到桌案前,瞧着御蓝斯忙碌片刻,她一手托腮,一手摆弄他的纸镇,凤眸看他在奏折上批写。他的字苍劲俊秀,如他一般好看。
“有话就说。”他狭长的鹰眸未抬。
“阿溟,这里是哪位皇子的封地?”
他唇角微扬,啪——阖上手上的奏折,又拿过一本。“你猜!”
“该不会是……御之煌的封地吧?”
“这地方就如此没有悬念?!”
“为何他不整顿?”
御蓝斯扫过奏折上的字,又抬笔,不敢恭维地骇笑两声,“这已然是整顿多年的。”
“我还以为他也是有些头脑的,说起来,那活得比你还长久的家伙竟还不如……”康恒两个字到了唇边,她悻悻地一撇嘴,没有再说下去。
他狐疑,嗔怒瞧她一眼,“不如谁?”
“不如……大齐王朝最差的康肃太子。”
“康肃的封地,是你父王甄选的官员辅助管辖的,那里远比这里繁华富庶百倍。不过康肃太子,的确是个草包,他和御之煌相较,还是差了点火候,至少,御之煌的心狠手辣足以配得上当本王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