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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是在半路上才收到军情通报。京城里已经乱成一团,即便最严肃的军部也是慌乱不堪。很多翁达港贵族,正打算逃去乡下避难,大家忙着转移财宝,没人认真做事。
见到军报,老将布鲁斯一声长叹。谷奥国全力打造的第一军团,在谷塞边境一击即溃,军团所有物资,悉数落入赛尔旺人手中。全军十万将士,仅仅逃出来三百人,其余非死即溃,再无作战可能。这些逃出京都的,竟然还有第一军团的元帅,号称谷奥国第一战将的仲瀚漠。就是他临敌之际带头逃阵,才让谷奥国大军不打自溃,边境数座要塞拱手相让。
就是这个仲瀚漠,当年嫉贤妒能,将布鲁斯诬陷入牢,从军中第一悍将,落到如今只能带领死士营作战的地步。想起来他那副丑恶嘴脸,布鲁斯恨不得咬上几口。
可即便如此,败战误国的仲瀚漠也没治罪,国王只是剥夺其第一军团元帅军职,赶回家里养老了。现在第一军团已经彻底没了,剥不剥去军职有何不同。而他逃阵无罪,在谷奥*中更引起混乱,新赫罗纳守将跟着学样,敌军还在千里之外,就带着老婆孩子逃回京都了。
朝野之上,一片哗然,军部与各家大臣,在国王面前吵成一团。可即便布鲁斯都率领死士营出征走远了,也没听到朝廷吵出什么结果。他这支偏师,归属谁来节制,都无从知道。
布鲁斯虽然赋闲多年,可对谷奥国内地形仍然熟悉,知道从翁达港到新赫罗纳有一要地,可据险而守。就是天然屏障伊萨贝拉大峡谷,如果守住这里,可以保翁达港三个月不失。当然若是赛尔旺人从东西两侧绕过去,就没办法了。
当今之际,是要急行军赶到伊萨贝拉大峡谷口,布阵迎敌。
艾摩斯不知道谷奥国战将功过,也不知道军部大院如何吵吵,即便布鲁斯急行军的目标也不知道。可他也看出来了,伊萨贝拉大峡谷地势确实险要。
水力充沛的翁达江,在翁达港漫开之后,水势平缓如湖。可到了伊萨贝拉大峡谷,又突然一收,成为落差极大的激流。若是逆流而上,必须用纤夫苦力拽上来。可若是顺流而下,当是一日千里。大峡谷两岸,山势陡峭,壁立如削,各有一处窄窄的纤夫古道,可侧身行人。最险处还是流传千古的木栈道相接,若是纵火烧掉就断绝了陆路交通。
死士营八百将士,日夜赶路,急急走过纤夫古道,匆忙出来伊萨贝拉大峡谷口。行军之时,可见翁达江水流湍急,涛声澎湃,震耳欲聋,两岸石壁似乎都在颤抖,如同锁住了一条巨龙。
布鲁斯不是不想走水路,可军部老爷们没个办正事的,后勤事务谁也无心调度,船都安排不来。布鲁斯唯恐误了军情,匆匆带兵跑来。
其实这个时间,赛尔旺人才刚进了新赫罗纳城,正在大肆抢掠,还无心南上。新赫罗纳百姓哭天喊地,境况苦不堪言,国破家有难,这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百姓被逼无奈,只能四散逃亡。
幸亏布鲁斯行军及时,全营才出了谷口,对面就涌来逃难的新赫罗纳民众,若是再晚上一会,这些难民就把窄窄的纤夫古道堵实了。
布鲁斯安排居高下寨,就地布防迎敌。到山上砍来大树老藤,结成路障营栅,向前派出哨探,安排观敌瞭望,匆忙建起临时防线。
逃难过来的百姓,开初是些打马狂奔的贵族。可到了这里,马匹没用了,牵不过不窄窄的栈道。布鲁斯就把马匹强行征用,很快凑齐营中传令马队。
后来涌来大队自由人和奴隶,迈着惶急步伐,惊恐逃离家园。这些人布鲁斯也没放过,从中挑选出强壮男丁,强制到军营出伕,帮助建设营房和哨台。
所做这一切,布鲁斯都是为国,可以后都成了铁证如山的罪责。畏敌不前,不救失地;强征暴敛,发国难财;扰乱民心,引发民愤;加上后来火烧千年木栈道,断绝陆路交通,最终成了谷奥国大罪人。
可这一刻的布鲁斯不这么想,他一心要守住伊萨贝拉大峡谷。只要能坚持三个月,各地新兵就训练好了,其他两个军团也就回援到位,届时与赛尔旺入侵大军决战,不一定鹿死谁手。
艾摩斯认真观察,如饥似渴学习扎营知识。从营盘布置,到哨探安放,每一事项都认真记忆,每一个安排都要想个明白。艾摩斯也有的是时间,如今事物繁忙,没人关注死士营训练。每日只有几次巡逻任务,各小队轮流出勤。
在新赫罗纳逃难百姓充沛人力支持下,布鲁斯军营越建越大,终于将翁达江东侧整个谷口保卫起来,来往百姓都要从关口经过。
这样一来,很多第一军团溃逃的军兵,陆续让布鲁斯挑了出来,甚至还遇到以前老熟人。布鲁斯将这些逃兵集中,单独建了一营,就叫伊萨贝拉营,共同防守这处要地。
若是换了艾摩斯,肯定不会答应,为啥要留在这里卖命啊。可很多谷奥*士,他们声称要为国捐躯,斗志高昂地答应下来。这样的事情,让艾摩斯非常迷惑。
见到这些行为,他就想起贵族莱恩,为了国家节衣缩食,有钱建偌大灵兽园,却没钱建彰显身份的斗兽场。他曾经打听过,可众多死囚逃奴都没听说过莱恩,认为是个穷贵族罢了,可只有艾摩知道,财富都投进灵兽园无底洞里。
战斗很快打响,哨探之战是在难民流断绝的第二天开始的。从新赫罗纳来的官道上,本来逃难人流络绎不绝,可有一天突然空空如也。艾摩斯还在奇怪,第二天布鲁斯大营就升起黄色警戒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