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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摆,周围的影子扭曲着,李恪拔出汉剑,烛光下。可里汉剑闪着冷飕飕的铁光。李恪眯眼看向李治,虽是眼泪流满了脸颊,但是那股滔天杀意却毫不假。他那双狭长的黑眸中隐藏着置之死地却无生的绝望,还有对妻儿刻骨铭心的细碎柔情以及抹之不去的愧疚,抚摸着手里冰凉滑腻的汉剑,他知道,胜是死,不胜也是死。,“我们最后一战吧,小九,三哥可不会让你。”
李恪猛地抬头,长剑直指李治,那额头因为叩首而留下的红印,似乎刚才的祈求还在历历在目。
从小到大,李恪似乎每次受到屈辱的时候,身旁的小九总会挺身而出,哪怕是一些开国的国公也被惹得怒发冲冠而去,自己虽是他的哥哥,可打小竟然都是他保护自己,然后一脸笑容回来,轻轻告诉他那些狗日的,净欺负老实人,一碰到俺这种坏淫就歇菜了。李恪不知道李治是故意还是无心的,他总是喜欢把“人”读成“淫”以前自己老想把他这种坏习惯改过来,可越到后来,他反而变本加厉,李恪便在旁边莫名其妙的生气,有时李恪自己也想,也许自己是把小九当成自己希望成为的“皇子”了吧:有一个伟大的父亲,有个贤名天下赞的母亲,外戚舅舅更是少有的国士,自己本身也足够聪明伶俐。
李恪另一只手也握住剑柄,微微侧过身子,冷冷道:“小九,出招吧。”
“世人都说太宗三字天下无双,是宫中少有能成大才的另类,老头子的儿子中,你是最受他喜爱的,三哥,朕也很感兴趣,文武全才的你”要怎么胜朕。”李治丢弃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抖手上的长矛,身前矛尖微微点地,温和眼神突兀的爆发出骇人的凌厉。
杀之而后快!
“战!”
李恪徒然仰天狂笑,特别是听到李治说“老头子的儿子中,你是他最受他喜爱的”更是哈哈大笑,李恪一把扯开系着长发的玉环,直垂到腰际的头发被吹进内厅里的风扬起,带着不可一世的狂乱飞舞,这一刻的李恪”放下了面对世人的儒雅温和,狂放不羁的令人深深难忘。
“死战。”李治轻声道。
“死战?”李恪喃喃的念了数声,豁然抬头,“死战。”
李治眺望远方,突然嘴角勾起一个古怪的笑意:“跟朕来。”说完,猛地一个箭步,右手持着的矛,一下子冲到窗户处,猛地飞跃了跳了出去。李恪没有丝毫犹豫的抖抖手中利剑”剑轻吟。小九,三哥怎么可能会杀你呢,三哥从来没有想过杀你的,老头子神志昏聩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哪是我这个老三,而是不停的问:“朕的稚奴,可曾回来?”李恪苦苦一笑”猛地跟上也跳了出去。门外的归海一刀闭着眼睛缓缓张开,大步一迈,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原地,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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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湖在这个寒冬时节,没有了平时的碧浪拍柳,湖面平滑如镜,偶尔被寒风烈烈吹起一层层涟涛,犹如被卷轴的蜀锦,树上的细柳早已脱光了树叶抬眼间,雪huā宛如烟云舒卷般”遮蔽了苍穹,笼罩在每个人的四周,入眼竟是旷远的寒凉”这真是一个萧索的季节。
横跨玄武湖的木桥,有两丈宽”此时此刻也被不浅不深的白雪所覆盖,美丽的令人叹息,吐一口白白的冷气,冉冉升起,随后悄然散去。呼出的气能淡然散开,可静寂的古桥上蓬勃欲出地杀伐之气却深深的凝滞在天地间。
玄武湖,玄武门,都是玄武,也都是兄弟对决,历史看似又轮回了一遍。
桥上,李治和李恪双双立在桥的两头,一人持矛,一人横剑。
李治持着矛张开怀抱,闭目,仰天,一种骨子里寻常不屑露出来的狂妄弥漫开来,再睁开眼看着对面已经被风雪遮蔽朦胧看不清容貌的身影时,神色中却透着宿命的悲戚和无奈。
金戈铁马、烽火狼烟,远处靠在一棵柳树后的归海一刀绷紧了身子,恍然间他竟感受到如此本不该出现在此的气息。
站在桥两端的兄弟两人谁也看不清彼此,可两人默契的几乎在同时,一声“杀”向对方冲去,戈和剑划破空寂,带出微微的低吟浅唱声,在寂静的雪夜犹显刺耳。
李恪眉眼皆冷,汉剑在手上穿huā乱蝶的起舞,一个个古怪的弧线彼此连连相套,带着惊人的诡异刺向李治。
“刺!”
一戈如电,李治风卷残云的一戈击打在李恪的剑网上,被李恪用汉剑磕开,戈与剑带起点点火星。
李恪轻轻挑眉,猛一抖,手中剑舞的越来越快,剑带起的风声卷起雪huā一阵狂卷,气势彪悍的一塌糊涂。龙吟的剑潮起潮落,愈来愈磅礴,剑光在雪光、月光、波光粼粼的水光闪烁出令人窒息的错乱。
“剑术不错。”对面的男人懒洋洋退后一步,收戈。
“不要留手,让三哥看看你这些年跟程咬金、尉迟恭都学了甚么。”李恪左手撑起剑背,刀刃上挂着一丝绸条,被男人轻轻一吹,绸条摇摇摆摆缓缓轻落在桥上。
“如你所愿。”李治摸了摸鼻子,扬起矛,“三哥,朕开始攻了,三哥称可要习惯小九的攻势。
李恪轻扯嘴角,“哼了一声,横剑以待。
李治呵呵一笑。猛地收敛了笑意,咬牙低唱的冲了上去。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百,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huā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矛出如暴雨,变换如风,杀气飞腾,跟刚才初战判若两人,李治豪情万丈,每一矛只剩淡淡的矛影,声势很凶”角度不同”速度不同,中铁长矛混乱的无从预测,李治几句诗稍稍念完之际,李恪身上已经出现了几个不浅不深的血口,滋滋的往雪上滴着热血。
“云龙风虎尽交回,我自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天子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用猛士兮守四方。胡无人,汉道昌。”
一静一动如松,一步一击,血早已染上李恪肩头,李治毫不犹豫的挥泪狂刺,道道的血口在对面人身上崩现,周围没人观看,没人罗嗦,李恪挥舞着手中剑”滴着血一步一步的倒退着,一身落寞,李治的低唱逐渐高昂,其中悲壮豪迈不停的碰撞,仿若千军万马奔腾呼啸。
“杀杀杀!”
血溅而出,天可汗的血脉在乱矛中飞洒。终于,李治再一次收矛”冷眼而而。对面的李恪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弯着腰,喘着气。
“三哥,可以结束了吗?”李治摸了一把矛尖上的血,冷冰冰的道:“技哥此而?”
李恪怒目抬头”满头黑发肆意飞舞,“让三哥教教你甚么叫去谦虚吧?”三“吱吱!”
李恪腿上的靴子在雪地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下一刻他已经箭步闪现在李治的身眼前,在剑一抖,好似穿越空间一般,削向李治握戈的手。骇然吃惊中”李治不得撤手后退,而此时,李恪也露出了他的杀手铜一肘。一个侧身”闪击在李治赤裸开的胸膛。
“中!”
连连倒腿十数步,李治胸膛硬生生接下李恪一记狠狠的肘击,不可避免的一阵急喘。膛李恪乘胜连击,变肘为爪,一把抓在李治背上的衣服,怒喝一声,把李治身子抓到半空,肘个膝顶急急顶向李治的腹部,无奈,李治只能双手交叉被动的挡住了李恪的膝顶,却猛地昂起头,后脑勺狠狠的磕在李恪的鼻子上,猝不及防下,李恪流鼻血了。
恼怒的李恪不管不顾的一个过肩摔,砸向桥外玄武湖,而被抛上半空的李治,身体你白成一个弓。
“起!”
李治头朝下,身子朝上,双手猛地一撑,如同京剧武生一般连连翻着跟头躲过了李恪的连击。两人交战的周围,白雪凌乱分布着,退避远处刚刚卸去大部分力道的李治,像个被压弯了腰的弹簧,几乎在落地的刹那,便暴风一样发起了反击,这次,李治用的是太极。
太极起势,风生水起。
李治一个太极揽雀尾,卸去了李恪挣扎的力气,然后反手一个太极云手,猛地,李恪竟被李治倒退着推出了七丈之远,倒在地上还刹不住身子,连连在桥上被惯性推着翻滚着。这次,轮到李治乘胜追击。冲至李恪身边的李治,一个肘击,猛地向下磕向李恪的腹部。而此时的李恪突然微微蹬地,利用反弹之力的接着霜雪的润滑,错开了李治的肘击。猛地手肘击在桥面上的李治,脸色倏然间,古怪起来,也通红了起来,没再发起攻击,身子痛的连连发抖,结实的原木木桥上也出现了一堆木头碎屑。利用这个空隙,李恪站了起来,还不待说话,便先是咳了几口,嘴角溢出血沫,血腥味一经挥发被冷风吹散,淡漠的抹去了嘴角的血腥,李恪一个飞踢,横扫过去。斜冲入高空的李恪,鞭腿直扫向李治的脑袋,李治不进反退,倏然间一个箭步,出乎李恪预料之外,挤进了还停留在空中李恪的怀里,李恪甚至能看见李治在自己怀里向自己微笑,而自己的腿却踢向他身后。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三哥,一切都结束了。八级,贴一山靠。”刚猛暴烈的贴山靠,猛地击出,半空中的李恪瞬时吐了一口血,可想李治这一击,威力之大,“挨、帮、挤、靠、崩、撼,三哥,还不倒下。”李治在李恪还没有落地的瞬间,错步上前,又是一连串瞬击,每一击,李恪的脸色便苍白一分。最后一击,李治一把抓住倒飞向桥外的李恪,一个下拉,轰鸣声中,李恪重重被掼在地上。
呼,吸”呼”呢……
李治大口大口的喘气,望着躺倒在自己脚下的三哥,虽然他咬紧牙关,坚毅的想站起来,可自己对他施加的连击,让李恪此时此刻每一个剧烈动作,都牵动伤口,一阵剧烈咳嗽,李恪身子紧绷着继续挣扎,可是却始终没有站起来”而此时,一贯酷酷的李恪做了一个连李治也没想到的动作,他一口咬向李治的小腿,疯咬狂咬的咬了那么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