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青史留名的“一刀门”事件(求推荐、收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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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风,像旧梦的声音,不是我不够坚强,是现实太多僵硬……”

归海一刀唱着李治以前交过自己唱的一首《兄弟》,持着一人多高的陌刀,缓步从唐军大营所在的高地上走了下来。

月光下,归海一刀孤独的影子拉的老长,及至离辕门数百步,归海一刀狠狠的将陌刀刀柄插在土里,干脆学坐苦禅的老僧,坐在泥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刚一坐倒,远方突兀的爆出震天响的鼓号声,归海一刀猛地吸了口气,止住了颤抖的身体,眼皮都没睁开,仿佛已是天地与我唯一,下一刻便要羽化飞升,得享极乐世界。

马蹄声轰轰,像海浪一般吐蕃大军,从远方咆哮呐喊而来,而唐军军营这边,却是落针可闻,没有丝毫动静,后面的琴声不知何时也停了,中军大帐中空无一人,李治早已不知所踪,只是偶尔的西北风还吹动着营帐一角的火把左摇右摆。

禄东赞亲自领军,身边亲卫、大将自是不缺,以策周全,一切都要妥妥当当的,丞相安全至上,所有当看到唐军营前早早迎上来盘坐在地的归海一刀,这群护卫却好似如临大敌,策马在前,挡住禄东赞。

禄东赞心中恼怒,但也知众人忠心,不好斥责,只是矜持微笑道:“众将且散开,取本相性命之人,还没出生呢。”说完向亲卫和大将招手,似乎从来都是这般欣然。

众将散开,闭目盘坐地上的归海一刀立刻显于众人前,禄东赞眼睛一眯,着重看向那柄插在地上的大陌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位想必就是归海大统领了吧,一别六年,归海统领可安好?”禄东赞虽是对归海一刀说话,但眼睛却看向了静悄悄的唐军大营。

归海一刀睁开眼,这一刻的归海一刀眼神冷冽如电,像一个将要生死对决的绝代剑客,他抬头盯住禄东赞,禄东赞胯下的千里良驹竟下意识的像后退了一步,禄东赞脸色一沉。

“六年前你来长安求娶我大唐公主,我主年幼,无力阻止,这些年来一直很记挂丞相哩。”顿了一下,归海一刀突然窜了起来笑道:“你大儿子应该已经死了吧,想知道如何死的吗?”

禄东赞神色一变,已经有些许浑浊的眼神,霎那间犀利如鹰隼,归海一刀心头也不免一颤。

禄东赞其人智谋过人,可是他大儿子林巴达拉斗却很愚笨,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办不了一件象样的事情,怎样让他变得聪明禄东赞想了无数办法,可惜他是个好宰相,却不是个名师。

最后无奈之下,只要是外出都将大儿子林巴达拉斗带上,见见市面,望其有一天能开窍,如同汉人每逢外出带上自己的钱袋一般,可见禄东赞其人,虽对别人凶狠,但对自己这第一个儿子却是真正放在心上的,倒也是一个至情之人。而禄东赞永远也想不到,他对儿子的爱,将是奏响吐蕃死亡的序曲。

林巴达拉斗英年早死后,禄东赞可谓伤透了心,人都如同老了十岁,如今之所以那么爱此子钦陵,固然是爱其才,同样不乏钦陵和林巴达拉斗是一母同胞亲兄弟的缘故,这就如那朱元璋一般,心爱长子朱标,爱屋及乌之下,也爱上了仁孝的朱允文,最后酿成大祸而如今一个来自李治的报复,正在逐渐降临这个老人……

“你想说什么,最好快说,否则休怪老夫儿郎的弯刀不认人。”本来想把归海一刀一刀剁了的禄东赞,无奈的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冷冷的威胁道。

归海一刀心中一松,神态更显从容,他当然不能立马甩出撒手锏,归海一刀不着痕迹的岔开道:“丞相可知归海一刀先辈也曾是羊同人,论资排辈,也算半个吐蕃人。”

一旁的钦陵大皱眉头,冷冷问:“归海一刀,你既是半个吐蕃人,却为何身上不见半分吐蕃人的衣色?”

这突兀奇特的一问,在场之人无不惊讶禄东赞不禁心中不快,身为丞相之子,怎么和妇人一般计较穿戴服色,真乃莫名其妙。

若是普通人定然以“我如今是汉人而非吐蕃人”而辩,但跟在李治身边整整十二年的归海一刀,见多了大唐朝廷上的你来我往,早已不是原来简单的货色了,此时不卑不亢道:“归海一刀生地乃羊同族的大草原,如今羊同虽已并入吐蕃,然大唐民族众多,不同族民也多着汉服。此无损国体,亦不伤大雅。”

“贱种胡言”钦陵便指着归海一刀高声道:“吐蕃和大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目下正当吐蕃王朝崛起之际,凡是我吐蕃子民便应该仇视一切汉人喜欢的,还我吐蕃勇士本色你现在挡在我大军之前,却身穿唐军铠甲,你到底什么意思?”

归海一刀心中大喜,他今天满怀激情而来,不为别的,一为激怒禄东赞,二为拖延时间,如今迎头就碰上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问,心中顿时喜得没边了,及至听得周围那些没读过几天书的吐蕃大将也跟着振振有辞的斥责,听了后,不禁心中大笑,没文化,骂人都滑稽。

归海一刀发挥平日里和小桂子扯淡的劲头,不忿的大叫:“这位将军的话,当真令人喷饭。若以将军所言,吐蕃人喜欢吃肉,那汉人不就只能整天靠着菜汤过日子;吐蕃人喜欢刀兵大战,那汉人只能小羊袄外穿,装小绵羊等着被人砍杀了;吐蕃人娶妻生子,汉人岂不是要看着美女流口水,全国绝后;那汉人喜欢父母死后披麻戴孝,那吐蕃人父母死后,岂不是要穿红戴绿,顺便头上还插朵小红花?”

话音未落,刚才还骂归海一刀的吐蕃大将们,已然豪爽的轰然大笑就连禄东赞脸上肌肉也禁不住颤抖哆嗦,猛地咳嗽了一声,一口浓痰喷到了钦陵脸上。

钦陵面色胀红,若是别人,手中弯刀早劈上去了,但见老父禄东赞强忍着乐不可支,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抹了一把脸上的痰,在衣袖上擦了擦,竟也跟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见他笑了,众人笑的更欢,却只有归海一刀一人看见钦陵眼中闪烁的寒光,做奴才久了,归海一刀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逊色于那些混了几十年官场的老狐狸,顿时心中把钦陵划进了必杀的名单中。

扎西德勒向禄东赞笑道:“这狗日的,说话如此逗趣,待会擒了回去,日后放在身边,倒也是一件快事呢。”

钦陵找到机会,顿时想着讨会颜面,带着揶揄的微笑:“将军高明,这个黑子,在唐皇身边恐怕也是一个弄臣。”

归海一刀在李治面前虽是奴才,但他身为大唐皇帝的御前侍卫大统领,武艺通神,除了李治外,哪怕七大宰相见了自己,不是满面归海大统领,也是大唐不大不小的风云人物,何曾给过别人如此羞辱过。

骨子里更是傲岸凌厉,此刻大受侮辱,不禁怒火骤然上冲,就待扯过陌刀,一刀剁了这群杂碎,但脑海中却油然响起李治来时对自己说的话:“‘一刀,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对吧?’,纵横捭阖,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归海一刀不断的对自己自我催眠,长年的练武,让归海一刀瞬息间便冷静下来,正色拱手道:“我本来投效,各位却如此怠慢,岂非令人寒心?”

钦陵冷冷一笑却道:“归海一刀你骗孙子呢,此刻唐营中怕是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了吧,哼,故布疑阵,怎么,今天你是想当一个暗间,还是想学你们汉人那些纵横的策士,怕是你那斗大的脑袋根本不知纵横为何物吧?”

归海一刀心中暗笑,陛下小的时候,哪次读书不是自己和小桂子在旁边伺候,这纵横之学,那争霸学术,孔颖达虽没见过,但李治却十分喜爱这纵横之术,常常和皇后娘娘辩论,归海一刀还真就知道。

当即精神大作,肃然道:“各位将军,这纵横之学,乃争霸天下之术。经天纬地,是为纵横,匡扶大业,是为纵横。归海一刀在大唐修过纵横之学,自当回国效力。”

“经天纬地?匡扶霸业?汉人那个纵横有这么大的本事?”扎西德勒惊讶了,而禄东赞也第一次收回了看向唐军大营的目光,眼睛中有点诧异。

钦陵却冷笑着插了进来:“经天纬地?你脸皮也够厚的,皇帝家一个卑贱的家奴,牛皮吹的也太大了吧。”

“将军还请把话说清楚?不要羡慕嫉妒恨,胡说八道。”归海一刀继续和钦陵胡扯着,禄东赞只是冷眼看着,不说一言。

大军压境,唐军故布疑阵,不敢出阵,众人心中愉快,也乐的看这极有胆气的汉子与自家丞相公子辩驳。

钦陵庄重道:“本将军也学过那些汉人文书,所谓纵横一派,都是汉人春秋战国时一些靠嘴吃饭的狡黠之士,整日里朝秦暮楚,满口胡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像我家的小妾,本将军喜欢红她就涂胭脂,喜欢白就不涂,说来好听,全无用处,只会叫人叛国,下作的很,此乃天下大害,全都当杀?”

“说的好。”

钦陵被吐蕃人称为“小战神”,自不是愚蠢之人,一席话说来慷慨激昂,义正严词,周围之人都高声喝彩,就连禄东赞也一脸笑意,很是自得的看向唐军大营深处。

禄东赞此时心中正游移不定,不知该不该直直的率军冲进去,他总觉的有阴谋,反正不急,一边再看看,一边再听听两人争论,看看到底那黄嘴小儿能玩出什么幺蛾子,况且他很想知道归海一刀开头第一问是什么意思,他总觉的自己大儿子死的有点蹊跷。

吐蕃众将们听着痛快,但这些豪爽汉子却也觉得钦陵将军太刻薄,丞相当初不也是全靠一张嘴干活,这分明也连老父也骂上了。

然则,众人也不便做声,没见着人家丞相都没意见嘛,只是盯着归海一刀,看他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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