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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璇有些气喘,她顾不得裹伤,被围上便是以一敌三,再想逃可就迟了,想到此她丢下正合身扑来的冷鸣,掉头便跑。
四下都是茫茫湖水,月亮隐入了云层,黑暗中想分辨出东西南北十分困难,上官璇只想着方才符星说附近有片芦苇荡,不知还有多远,冲出包围之后便胡乱寻了个方向贴着水面飞掠。
这半天她的衣裳也尽皆湿透,江鸣在后紧紧纠缠着不放,两人时不时短暂地交手,追的逃的都狼狈不堪。
月亮时隐时现,每当有月光照在湖上,上官璇便急切地四望,只要到了芦苇荡,莫说敌人只有三个,便是有三十个,三百个,她藏身其中,也能从容逃脱。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璇几乎要绝望地认定自己逃错了方向,一阵冷风吹来,前方突然传来了沙沙声。
风吹散蔽月的乌云,大片银亮的光华洒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官璇借着月光清清楚楚地望见远处水域被密密的芦苇遮盖,一阵风吹过,芦苇丛轻轻摇摆,远远望去像泛起银灰色的波浪。
上官璇精神一振,与此同时紧随追来的江鸣也发现了前方湖面的异象,不由大吃一惊。这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不亚于一座巨大的迷宫,钻个人进去再想揪出来可就难了。
他大急之下长声而啸,身体如流星赶月抢上两步,长剑猛然递出,剑锋一闪便到了上官璇的背后,上官璇只得拧身避过,江鸣再刺,两人纠缠到一处,短短几个回合,上官璇身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两剑,却也一剑划伤了江鸣的肩膀。
便在这凶险的僵持时刻,芦苇荡中突然亮起了灯火,紧接着一艘大船自芦苇荡中驶了出来,船上的人显是听到了这边有激烈的打斗声,不避不让迎面而来。
上官璇和江鸣见状心中都是一凛,只看轮廓便知,这绝不是适才慕楚帮逃走的船只,这艘船要大得多,船上载个百十人不在话下。
两人折腾这么久都有些脱力,上官璇更是强自支撑,这艘船这么巧在此出现,不知有何图谋,若是敌人,只怕真就危险了。
“爹!”裴英男担心地站起身来,举桌的人都惊讶地盯着寒天致的手,他的手又很厉害地晃了两下,杯中酒直洒出大半来。
叶裳突觉气氛有异,尚不清楚出了何事,茫然道:“帮主……”
“当”的一声响,却是周尚松了手,酒碗掉落到桌子上,他大睁两眼震惊地望着寒天致的那只手,突又抬起头死死盯住寒天致青白的面庞,脸上的神情既愤怒,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几种情绪交杂,以致灯光照耀下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扭曲,粗厚的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此时裴英男再是粗枝大叶也觉出不妥来,她慌张之下求助于凌紫藤,却见师兄不知何时亦站了起来,他的身上还带着血迹,紧紧抿着唇,几步抢到了寒天致身前,做了一个防护的姿势。
裴英男又无措地望向父亲,脑袋里嗡嗡作响,不知不觉向着父亲身边靠了过去。
叶裳奇怪地环视众人,发现大伙形形色色地目光都盯在自己的夫君身上,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突然觉着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软软地向着寒天致靠了过去,她拼命伸手想抓着什么支撑,却只能依偎着一动不动的寒天致渐渐滑倒于地。
这一下实是太突然了,不但引得章介等人骇然惊呼,便是裴英男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只有寒天致端坐故我,坚持着将半盏酒喝了,脸上方露出怅然之色,垂下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膝头叶裳乌黑的秀发。
周尚“砰”地拍桌而起,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老仆寒江为首,登时便过来五六个亲卫将他围在了当中,寒江伸手按下周尚肩头,冷声喝道:“坐下!”
若是平时,周尚自是不惧,可这短短片刻他便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呼吸困难头痛欲裂,哪敢运功与人交手,只得坐回原处,瞪眼望着上座的寒天致,涩声道:“帮主,……你要我死?”
寒江拿来的酒中竟然有剧毒,周尚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寒天致为何会突然如此对自己,可叶裳的尸体便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裴英男抖成一团,她在父亲身边蹲下来,仰脸望着他,颤声道:“爹,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不舒服?”她越说越是害怕,猛然想起上官璇来,回头冲着喜堂内傻怔的诸人喊道:“快去,你们快去找上官姐姐来。”
一旁的凌紫藤见状不忍心叫裴英男知道上官璇在慕楚帮众人的追杀下可能已经离岛,他叹了口气,接口向着不知所措的侍卫道:“快些叫人全君山喊话,便说英男和我有急事请她赶紧来一趟。”
几个侍卫眼见出了大事,不闻帮主再吩咐,也顾不得凌紫藤现在还是阶下囚的身份,连忙应了一声掉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