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多事之秋(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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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心中的失落,阎锡山打开了赵振中写给他的信。看完之后,阎锡山却感慨更甚这个赵振中,他是想从根子上清理国民党啊”

见贾景德不解,阎锡山就将信递了,并说道你也看看吧。他一个年轻人,对当年旧事却的不少。”

赵振中在这封信中,先是解说了此前人民军同晋绥军之间的一些矛盾乃是西北政府同南京当局之间矛盾不可调和的结果,给阎锡山一个台阶下。接着赵振中又历数了从孙文到老蒋国民党一贯的卖国政策,表明西北政府和人民军同这个卖国政党及政权决然对立的态度。随后,又表示阎锡山乃同盟会元老,而同盟会不等于国民党,希望阎锡山能以国家民族为重,同西北联合起来共同反对老蒋和南京卖国政府,并表示在此过程中西北将坚定地支持阎锡山正义行动的立场。

看完之后,贾景德也很是诧异,遂说道谈不上文采,不过,倒也算是言辞恳切,可这信上所说旧事难道都是真的?”

贾景德并非同盟会员,对当年从同盟会到国民党这一发展过程中的内幕也就不清楚。而阎锡山虽是同盟会元老,可出于为尊者讳的心理也并未向的秘书长述及当年往事。

“当年同盟会中确实闹得凶。”阎锡山叹道,“当初先总理确实接受了日本人提供的钱款,抛下同盟会总部,不辞而别去了南洋。陶、章等人曾因此提出罢免其同盟会总理职务,只是被黄克强给压下去了。陶成章遇刺后,光复会基本上就烟消云散。后来,原同盟会遗脉中就先总理一系独大了。二次**后,黄克强等人又因事故同先总理分道扬镳。现在细思起来,当初黄克强和陶、章等人坚持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尽管阎锡山不肯深谈,又不愿评价孙文,但从其肯定黄兴、陶成章、章炳麟的话语中,却已经从侧面表明了态度。

“只不过,我们现在属于南京当局治下,也在船上。与西北联合并公然表态反对南京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暗中联合西北,以图晋绥自保罢了。”阎锡山叹道。

当年的老同盟会员或被杀害,或已病故,或被南京当局收编,或正被压制,加上从孙文到老蒋一味鼓吹、淡化或抹杀其他势力的历史功绩,多年下来,“大炮”已成了“国父”,凶手也成了委员长。这种情况下,要是阎锡山跳出来和西北联合清算旧帐,晋绥两省民众和中下层军政人员不明真相,再有他人的挑动,恐怕晋绥系自身就会陷入混乱。

阎锡山定了调子,贾景德细思之下觉得眼下也只能如此,便也不再就此多谈。接着,阎、贾二人便商量起如何落实同西北所达成协定的落实来。

5月5日,东进山西的中共武装满载而归,全部渡河回到陕北。随即,中共以苏维埃中央政府和中革军委名义发表通电,要求“停战议和,一致抗日”,并称“‘人民抗日先锋军’已撤回黄河西岸,盼南京政府诚意幡然改悔,先在陕晋停止内战,双方互派代表磋商具体办法。并望各团体、党派组织停止内战促进会,遣派代表隔断双方火线”云云。

阎锡山虽然也希望停战,可对中共的通电却嗤之以鼻缺钱粮和兵员了,就跑到山西抢上几个月,还宣扬是‘北上抗日’等抢得钵满盆满了,加上雨季将至,就溜回河西。现在又叫嚷着‘停战议和’,合辙整天下的道理全在共军嘴里哪有这等好事”

不过,阎锡山现在无力顾及陕北中共,除了忙着在晋西加紧构筑工事防备共军今后再次东进外,他还要同南京当局明争暗斗,还要落实同西北之间的协定。

就在中共武装全部撤回陕北的第二天,阎锡山致电南京,以共匪窜扰山西、清剿不利为名,自请议处。

面对阎锡山的以退为进,南京当局还真不好为难他。要是因剿共不利就处分地方大员,那估计南京治下封疆大吏中落马的可就多了。惩处一个阎锡山,势必搞得人人自危不可。况且,现在晋绥军仍听命于阎锡山,南京当局纵然有心,也是无力。既然现在动不了阎锡山,南京当局只好致电阎锡山对其进行抚慰了。

南京安抚阎锡山没几天,晋绥军却在后套一带对孙殿英部下了手。

先是傅作义致电南京,以“孙部匪性难改,纪律败坏,屡次侵扰后套民众,使当地民众逃离、田地荒芜”为由,联合王靖国部共同出兵,趁孙殿英奉命到太原的机会,一举解除了孙部武装。傅、王两部将孙部人马或吞并、或遣散,真个是吃干抹净,一个不留。

随后,阎锡山也致电南京,以孙殿英部不服从命令、败坏地方为由,将孙殿英押送南京处理。此外,除了宁马、青马在宁夏北部残余兵力因不属太原绥靖公署辖下,阎锡山无法调动外,其他庞炳勋等部被阎锡山以加强防务,谨防共匪东进为借口,全给调离了后套一带。

实际上,为了利用孙殿英部对抗人民军,阎锡山已经对该部容忍很久了。在原本历史上,孙殿英在34年春同西北诸马作战失利后,就被阎锡山令傅作义等人将孙部寻机解决掉。而在这个时代,因人民军的存在,孙殿英部已经多存在了两年。

解决了孙殿英后,除了马鸿逵、马步青还带着总计两万来人龟缩在宁夏北部与绥远之间外,后套、套内已全被晋绥军掌握。而在阎锡山暗中命令下,傅作义、王靖国等也大副削减后套、套内驻军,仅留下少量警戒兵力。通过这一系列举动,阎锡山表达了晋绥军同西北联合的诚意,为今后双方的阶段性合作奠定了基础。

对于阎锡山的有关举动,西北方面也给予回应。

在太原铁路局出现协调之下,从5月19日开始,原来奔行在天津—保德间的列车改为在天津—包头间运行。以每日四列对开的方式向包头一带运送来自南洋和澳洲的稻米、面粉,每日货运量在3千吨以上。

按照同西北方面达成的协议,阎锡山的晋绥军可从运往包头的货物中无偿获得30的份额,每天下来就是千吨左右的收获。这样的好买卖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精于算计的阎锡山自然心中开怀。

1千吨粮食可供十几万晋绥军7天左右的消耗,也可供15万灾民半个月的吃食,而按照每日千吨的收益算下来,只要运输上两、三个月,那不但晋绥军今后一年多的吃食有了着落,就连晋、绥两省的灾民也能得到充足的粮食赈济。而根据贾景德从西北那边得到的消息,只要交通能顺畅,这种粮食运输应该会持续到年底前后。也就是说,只要运输不出问题,阎锡山将获得6万吨左右的粮食,这足够今后两年晋绥军的消耗。

对于西北能在这么短的内就从南洋、澳洲陆续运来大批粮食,阎锡山高兴之余也为西北的财力或者海外关系震惊。这次运送粮食的的确不是华美公司,而是在新加坡、澳洲两地注册的华人公司,打着英国人的旗号。华美之外,西北还有其他海外华人臂助,这个赵振中实在不简单。

而让阎锡山尤为感叹的是,通过包头、套内等地转运到西北的粮食竟全被用来救助从去年就陆续进入西北的数百万灾民。

在去年的时候,阎锡山出于给西北添乱,以保晋、绥安定的目的,进言南京当局或明或暗的向绥远转移大量灾民,再寻机鼓动灾民进入西北。加上朱庆谰也在为救助、安置灾民奔走,南京当局表面上同意了朱庆澜灾民转移安置的方案,背地里却和阎锡山窜通,暗中挑动灾民在去年秋冬大批进入西北求食。这既能甩掉南京当局的包袱,又能增加西北的窘迫,何乐不为?

对于老蒋和阎锡山肚子里的坏水,西北并不知晓;而西北政府准备吸引灾民以增加境内人口,补充劳力并稳固边防的事情,南京和太原也不清楚。双方就这样各自谋算着,都自以为得计,也称得上是另类的双赢。

套内、后套一带的灾民安置由朱庆澜带领慈善会的人在出面打理,西北这边则田云逸、朱榕在负责。由于西北这边各方面都提前准备到位,在去年年底,几乎是一拥而入的几百万灾民中,除了少数年老体弱不服水土的病故外,其余的人都得到了妥善安置。而且,根据朱庆澜提供的详细灾民登记资料,加上郑建涛等人的严格盘查,混在灾民中进入西北的敌对分子竟是一个不落,全部就擒

而今年开春至今,国内同样灾情不断。临近西北的晋、陕、绥、川等地,开始有灾民逃向西北以求生路。

在去年冬季进入西北的灾民安定下来,又从抓获的敌对分子口中弄明白灾民一拥而入的原因后,西北政府就发表声明,公开指责南京当局。称其“居心险恶,对外屈膝妥协,对内勇于内战而罔顾民生,竟以其治下灾民为武器向西北发动另类攻击其行径卑劣至此,实令人发指”并公然表示“西北政府必将推翻反动卖国的南京当局,还中华大地、亿万民众一个朗朗乾坤”

对西北的指责,南京当局也曾予以驳斥。可外界却西北所说不假。数百万灾民没有南京当局的许可是到不了绥远的,而分散多处的数百万灾民竟几乎在同一涌入西北也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公众已然“西北灾民事件”乃是南京当局暗中做的手脚。

特别是朱庆澜事后发表的“某些势力不赈灾,反而变着法子破坏赈灾,其作为实在让人不齿、让人痛心”谴责声明,给西北的指责和公众的猜疑做了极为有力的注脚。

在安置好灾民后,西北政府又在年底前后发出了新的声明只要是能抵达人民军控制区域,并愿遵从西北政府法令、服从西北政府管理的灾民或难民,西北政府可以为其分配土地并提供谋生上的帮助,使其能生活上有基本保障。但对于冒充灾民、难民,企图混入西北区域的各敌对势力分子,一经查出必将严惩不怠”

这则声明发布后,随着在公众间口口传递,最后竟演变成了“到了西北有活路”的口号,鼓动了成千上万的灾民在今年开春后奔赴西北。不过,国内灾民虽多,但大多距离西北过于遥远,能在36年上半年几经跋涉赶到西北也就是临近省份的灾民。

朱庆澜在去年年底前发表了那则声明后就不再同南京当局进行联系,而是找各省要员打交道。根据今年的灾情和他的人际关系情况,朱庆澜在5月下旬找上了四川省主席刘湘。清末时朱庆澜就曾在四川任职,辛亥时他又曾积极响应,加上这些年来也没少为四川灾民尽心,找上刘湘还是能说上话的。

刘湘听朱庆澜竟建议其组织四川灾民经甘南到西北,诧异之下,便脱口问道子桥兄会如此提议,莫不是与西北方面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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