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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石绿缠枝花琉璃瓶应声而碎,花露水浓郁的香味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已经十岁的纪显明显高出在场的三人一头,挥舞着拳头,怒目圆睁瞪视纪芜,面上泛起狰狞之色。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绿栀怔愣住。
纪芍呆在了一旁:“六哥……不,六弟……你怎能对芜妹妹如此无礼。”
她与纪显今年都是十岁,因府中男女分开排行,具体谁大谁小并没有比较过。
庶子生养的东西,祖母慈悲心肠才准她叫一声祖母,也敢出头要他的强!
纪显轻蔑地瞟纪芍一眼:“你少管闲事,认清楚自个儿的身份才好。”
“你!”
纪芍跺跺脚,气红了脸。
绿栀回过神来,也顾不上收拾地上的东西,挺身挡在了纪芜身前。
纪芜反手推了她去一边,纪显敢不敢对自己动手不一定,打绿栀却是不会有丝毫顾虑。
“怎么,撒了野不说,莫非你还敢动手打我?”
她声音不高,话中却隐隐含着挑衅之意。
听得纪芍在旁边一急:“妹妹消消气,何苦吃这眼前亏。”
四哥五哥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纪芍可是清楚得很,这般年纪的半大小子最是经不得激,显哥儿今日便是打了芜妹妹,事后大不了挨上祖母几板子,芜妹妹这一下却是白挨了。
他敢动手才好。
纪芜心念一动,手中已经捏住了药粉。
纪显咬牙切齿:“你这害人精。我打了你又怎的!当初怎么……”
他本想说“当初怎么不死在安阳”,心中却蓦地记起了妹妹素日的千交代万嘱咐,吐出的话顿了一顿,手上的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
纪芜正待再激上几句,心念一转。药粉收回了空间。甩手就将自己手中捧着的南瓜掐丝珐琅手炉往地上死命掼去。
瓷片碎裂了一地。
三人都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惊住了。
纪芜扬高了声音:“六哥。你如此恃强凌弱,可是君子所为?学里的夫子就是这般教导你的?今日你欺负了我与三姐姐不打紧,若被祖母知晓,岂非让祖母寒心?”
“放屁!这关学里什么事!”
纪显恼羞成怒,见纪芜一脸正气凛然地望着自己,越发紫涨了面皮。
管不了这许多了,先打了这害人精再说!
不远处,却是响起了脚步声,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魏妈妈……
纪显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因今日老夫人训话,算是重要的日子。魏妈妈身上穿了一件挺括的荔色洋绉挂面狐腋褂,头上的桃心髻梳得一丝不苟,插戴着玳瑁嵌米珠的团寿通花,比一般人家的老太太还要有气势几分。
脸上虽有笑容。望向纪显的目光中却带了一丝严厉。
纪芜咧咧嘴:“妈妈,真的没事,才刚我与三姐姐、六哥玩儿呢,不小心撞着绿栀,这才摔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