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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纪芜磨着紫柃,将常日里攒下的一些零碎绣件儿找了出来。
香囊、帕子、如意绦……满当当装了一个小笸箩。
这些绣件儿用料甚为精细、活计也巧,大都是这几年给纪芜做衣裳时剩下了边角料,用其作了底料绣的。因为舍不得卖,都留着等她大点了使。
紫柃将笸箩捧了出来放在炕上就不再管她,径自去了一旁扎花。
纪芜带着绿葆将那小笸箩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找了一个天香绢做的荷包,鹅黄色打底,上面用嫩绿色丝线绣着一丛折枝的韭菜叶子,看上去清新喜人。
又拿了去给许妈妈看:“嬷嬷,这个送给芸姐姐做生辰之礼可还使得?”
紫柃一听就不愿意了:“姑娘!您操心这个做啥哟!那芸姑娘可没安什么好心!”
纪芜朝她眨了眨眼睛。
“这料子倒也过得去。”许妈妈放下针线,拿在手里细看了一回,低头想了一阵,“也罢,姑娘人不去,毕竟那边下了帖子来,也不好失礼。”
又重新拈了线,在叶子旁边添了一朵小巧的四合如意云纹,最后收梢时定要纪芜动上一针:“姑娘添上这一针,这荷包就是姑娘做的活计了。”
闺中的姐妹们互送小礼物,或自作的一字一画,或亲绣的一件小绣品,重在“心意”二字,没人能挑出理来。
动上这一针,也没人会信这是她绣出来的,便是一针不动,硬说自己动了,谁还能来对质不成?
许妈妈最是个实诚人。
纪芜无奈,只好哆嗦着爪子,刺了一针。
许妈妈本不欲纪芜亲去,纪芜好一阵歪缠:“……我正想去园子里散淡散淡呢,好几天没出门了!好嬷嬷,让我去吧。”
这一会儿的工夫紫柃已看到了那荷包,在旁边眉开眼笑的,也帮腔:“妈妈索性答应了姑娘。姑娘亲自去,倒显得心意更足些,旁人便是想挑理也挑不出来。”
三两句说动了许妈妈。
几人围着纪芜一顿拾掇。
临要出门,纪芜又缠许妈妈:“嬷嬷留在家里给我做抄手吧,好几天没吃,怪想的……紫柃姐姐做不出嬷嬷的味儿来。”
许妈妈被她这一番揉搓,心肝儿都要化了,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于是,最后成了许妈妈带着绿葆留在院子里做抄手,紫柃陪着纪芜送礼去。
出了月洞门,纪芜还回头喊着许妈妈:“嬷嬷,要和上次一样,用六月柿做汤……”
紫柃一阵好笑,悄声逗她:“好个小没良心的姑娘,往后再想吃奴婢做的抄手可就难咯。”
纪芜扬起手中的荷包朝她晃了晃,一口童音清脆极了:“紫柃姐姐才不会那样小气。”
主仆两人有说有笑,出了角门。
守门的婆子照例一双吊脚眼,紫柃因着心情好也不理会。
出了夹道,穿堂过院,快到纪芸住的佩兰院时,紫柃忆起往事,忙忙地正色叮嘱纪芜:“好姑娘,等会子您可不能离了奴婢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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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家这一辈的一众姑娘当中,纪芸行四,上头一个同母姐姐已经出嫁,作为当家太太嫡出的幼女,纪芸住的佩兰院精致程度可想而知。
廊下坐着几个十五六岁年纪、二三等丫鬟打扮的女孩子,见纪芜二人进来,几个人交头接耳了一阵,纷纷扭头,只做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