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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越侯府
熊津城,原熊津都督府内,金隆基站在父亲的书房里,缓缓地翻阅着藏在书桌安格里密匣里的几封书信,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在一众兄弟里,金隆基年纪不是最长,却是嫡长子,光凭此点,他觉得父亲死后,王位里所应当应当由他继承,不过可惜的是,他其他那几个兄弟都不是甘于屈居人下之徒,而且个个都是手中握有兵权,要不是帝国大兵压境,恐怕他们兄弟之间已自先厮杀起来。
对于父亲金政明的死,金隆基有种恐惧感,父亲身边有着整整五百亲兵护卫,最后却被一群不过二十人的刺客所刺杀,金大武带人追杀刺客已经半个多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好象突然间失踪了一样。
目前的局势对金隆基来说,已经恶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崔昌权的死,让朝鲜行省的不少读书人越发地抗拒他们这些‘叛贼”同样他父亲的死也让军中士气低落,而其余各路人马显然也都是各怀鬼胎,开始隐隐有了抗拒他们命令的意思。
金隆基坐在了椅子里,双手揉起了太阳穴,当务之急,是他要尽快接过王位,自古蛇无头不行,再这样拖下去说不定不需要帝国大军杀过来,他们内部已自先崩溃了。
金隆基的目光变得冷酷起来,要是他那几个兄弟还是不愿意服从于他的话,他也只有狠下心除去这些不听话的兄弟了。
手按在那几封从密匣里找到的书信,金隆基忽地笑了起来,他倒是没有想到瀛洲的唐王府居然是背后资助父亲叛乱的幕后黑手,虽然那些信不过是唐王府的一个管事以私人身份写信给父亲,谈得也不过是原先双方生意的事情,可是金隆基相信只要这些书信落在帝国方面的人手中,唐王府除了造反之外没有其他出路。
“父王,既然有这些书信为质,为什么不早点利用。”金隆基忽地自言自语道,但是很快他脸上又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和唐王府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想来父亲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不过却留下了那些书信当作后手。
若非现在的局势确实叫金隆基焦头烂额,他也不会想到找唐王府求助,现在有能力帮他除去那几个不听话的兄弟的,也就只有请唐王府的死士和杀手出马了。
“大人,六王子求见。”随着敲响的敲门声,金隆基的贴身卫士在外高声禀报道。
“带他进来。”金隆基稍微有些意外,但是随即就恢复了正常,毕竟几日前他就派了说客去劝说这个已经无望争夺王位的兄弟站到自己一边,当初他就说过几天会亲自来拜见自己,不过那时他只当是这个六弟的推脱之辞。
不过一会儿时间,一身普通人穿着打扮的金理洪出现在了已经正襟危坐,双目微阖的金隆基面,“拜见大哥。”金理洪知道面前这位嫡长兄是有威严的人,因此礼数很是周道。
“六弟来了,坐。”金隆基睁开了眼,看着面前显然是避人耳目而来的金理洪,朝他点了点头示意道。
金理洪坐了下来,他对于目前不利的局面也是清醒得很,因此他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决定,今日一定要说服这个大哥接受他的意见。
金隆基并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淡然地等着金理洪这个六弟先开口,而金理洪只是稍微等了一会儿,便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大哥,目前帝国大军压境,如果我们几兄弟还是一盘散沙的话,恐怕我等都会尸首异处,无人得以幸免。”金理洪斟酌着措辞说道,同时注意这金隆基这个大哥脸上的表情,“小弟知道,大哥是嫡长子,文武双全,理该接过王位,可是现在的情况,想必大哥也清楚,要是大哥当了大王,其他几位兄长都不会放心,说实话就是小弟也是心里不安。”
金理洪说得诚恳,金隆基这个嫡长兄,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是向来对众兄弟都有些孤傲,便是自己也因为出身,而不大被这个大哥看得起,两人之间过去也就是普通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出坏。
金隆基看着面前的金理洪,眼里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气,但他仍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听金理洪说着,直到金理洪说出他不是不想奉自己这个大哥为王,而是如今当以大局为重,才终于冷哼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给我听的。”
金理洪看着着突然开口的金隆基,却是没有为他冰冷的语气而恼怒,只是苦笑了起来,“大哥,小弟就斗胆说一句,大哥当了大王,我怕自己小命不保。”
听到金理洪这近乎是诛心的话,金隆基也不由愣了愣,他知道这次这个六弟来找自己,恐怕不是随便敷衍自己,而是和自己交心来着,当即他脸上的神色也变得缓和不少,低声朝金理洪道,“你真以为大哥是那种心胸狭窄的小人吗?”
“大哥并非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的人,而是小弟自己是个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古皆然,小弟也不能免俗罢了。”金理洪如此说道,不着痕迹地拍了金隆基一记马屁。
“要换了小弟是大哥,恐怕早就想办法杀了几个兄弟,免得时间拖的长了,反生祸患。”金理洪说话时看上去好像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可是看着他的金隆基脸上的神情却变得严肃起来,放在书桌下的手悄然摸向了一旁的短刀。
“大哥,不是小弟危言耸听,如今的局面,不管是大哥,还是其他兄弟,要是这个时候我们自己内斗,即便可以杀光其他人,恐怕结局到最后还是一样。”金理洪的神情变了,“所以小弟以为,这大王之位还是让二哥来当好了。”
金隆基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异色,金理洪口中的二哥,是庶长子,和他年纪相仿,只不过人却痴肥愚笨,向来都是一众兄弟里被嘲笑的对象,即便父亲起兵后,哪怕是最小的兄弟都付以兵权,可只有这个老2,却仍旧无所事事,只是给圈养着,每天除了吃喝,便是玩女人,没人看得起他。
金理洪看着金隆基没有反驳,也没有说其他话,知道这个大哥恐怕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还做不好决定罢了,于是他继续道,“大哥该明白,只有二哥来当这个大王,我们几兄弟才能保持团结,帝国大军如今大兵压境,我们要是再互相耗着,恐怕到最后大家都得一起死。”
说到最后,金理洪说出了重话,而金隆基也没有再犹豫,而是朝这个六弟道,“我可以答应让老2来当这个大王,但是我要当摄政大臣。”金隆基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让老2来当大王,不过是为了调和他和其他兄弟之间的矛盾,然后瓜分权利罢了,他自然要做到利益最大化。
“这是自然。”金理洪笑了笑,以金隆基这个大哥的实力,他要当摄政大臣,没人能反对,只要他不是太过分,想要攫取全部的权利,他相信其他兄弟不会反对。
金隆基压下了找唐王府的想法,如非必要,他也不想下狠手除去自己几个兄弟,这倒不是他有什么狠不下心,只是要是几个兄弟死了,恐怕他这里亦会声势大跌,他也不想背上个弑杀兄弟的恶名,更不想嫁祸帝国而让士气变得更加低落。
金理洪离开了,他对于自己取得的成果还算满意,只要金隆基这个大哥都能同意他的想法,其他人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维持住新罗国的局面,而不是在帝国大军压境的情况下继续内斗。
郭虎禅当初在乐浪郡派出了的两拨人,这时候只剩下三人,不过却已经成功地取得了金理洪,金隆基他们的信任,而他们的同伴则为了让他们能够取信金理洪,金隆基这些叛军高层,却都是舍身就义,死在了他们的手下。
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并不是没有价值,起码现在整个朝鲜行省的新罗叛军都相信了帝国大军已经在辽东集结,准备进入朝鲜行省镇压他们的消息。
…
熊津城内,一家商号内,有些阴沉的地下室内,滕庆之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子,他怎么也想不到金政明居然就这样死了,现在新罗叛军却是处在了随时都会崩溃的地步,要是这样的话,就会坏了王爷的大计。
滕庆之是唐王府的家臣,祖上是倭人中的豪族,日本列岛被帝国征服后,改名瀛洲,之后又迁徙战败的李唐遗族于瀛洲;当时李唐遗族的族长李建成虽然顶了个唐王的爵位,可是实际上手上没有多少实力可以立足于此地,不过李建成靠着自己的手腕,收那些地方上的倭人豪族为家臣,赐予汉姓,却是慢慢地发展了起来。
到如今,唐王府在瀛洲已是实力惊人,日本列岛和大陆之间的海上贸易,大半都被唐王府或是和唐王府有关系的商号所垄断,而那些已经汉化的倭人豪族亦有不少都是唐王府收服的家臣,唐王府上蓄养的武士不知凡几。
滕庆之从小就继承家业,侍奉唐王府的现任王爷,李保,至今已有四十年,因此在唐王府,滕庆之是绝对的心腹,得以参与各种机密要事。
因此当金政明起兵在朝鲜行省叛乱后,滕庆之便带着一群唐王府的死士来熊津城潜伏了下来,一来是观察局势,二来也是监视金政明。
对于唐王府来说,朝鲜行省的叛乱旷日持久才是他们想看到的局面,不过滕庆之却是根本想不到这才不过一年时间,金政明这个新罗伪王连王位都没有捂热,就被帝国派人杀了。
这只是个下马威,滕庆之这样想到,帝国对于叛乱向来从不手软,只是没想到帝**队居然还有这样的实力,这让滕庆之不由有些心生忌惮。
终于滕庆之停住了脚步,坐在昏暗的桌前,点燃了蜡烛,开始写起密信来,他必须提醒王爷做好准备,因为朝鲜行省的局势很有可能无法再像事前那样控制了,也许需要他们提前介入。
滕庆之很快就写完了信,唤进手下的死士将信送走后,他又找来了另外几个信得过的死士让他们去监视金政明的几个儿子,他如今最担心的就是金政明一死,他那几个儿子就会彼此内斗,到时候用不着帝**队出面,他们先自垮了。
…
东巴带着几个手下的猎人翻身上马离开了他们的经过的第三个部落,一路上他们都是扮作迷途的猎人在那些经过的部落散播传言,把那座用寒冰封住的人头京观的事情传出去,这是郭虎禅交给他们的任务,完成得好自然会有赏赐。
随着东巴和另外几拨人不停地散播传言,不到一个月之内就传到了熊津城,而此时那座人头京观所在的山谷前,已是有来自其他部落的人马到了,东巴他们散播传言的时候,可是完全按照郭虎禅的吩咐,告诉这些部落,那座人头京观前是那些新罗叛军的无头尸体,兵器盔甲堆得像小山一样,那些起了贪念的部落自会派人过来。
那是地狱般的景象,一颗颗脸上带着惊恐和绝望的血污人头被寒冰所冰封住,如同晶莹剔透的冰山,可是却带着让人心胆俱寒的恐怖,而那座美丽又恐怖的人头京观前是曝尸荒野,被狼群啃食得精光的累累白骨,山谷附近不时有那些毛发发赤的狼群出没。
小山上,傅鼎恒看着那座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的人头冰山,不由朝身边的同伴道,“不知道是哪路好汉做的大事,居然建了此等京观,可真是大长我汉家男儿志气。”
“傅大哥,我看这八成是军中派来的人做的。”傅鼎恒身边,一个手下的大汉却是说道,他们都是江湖上的游侠,也有些是世家子弟,朝鲜行省叛乱,熊津都督府陷落后,他们便在傅鼎恒的召集下,一共七八十人扮作各色商旅从辽东做船来了朝鲜行省,打着做生意的幌子,不时地刺杀那些落单的新罗叛军,有时候甚至扮作新罗叛军去新罗人的村庄抄掠一番,败坏叛军的名声。
“这倒也有可能。”傅鼎恒点了点头,心里面倒是想着能和做了这大事的同行见个面,他祖上是汉时的弋阳侯傅介子,当年百人横行西域,带着几个随从就敢去杀了楼兰王,另立国主的狠人,他从小就颇慕这位先祖,因此从小就好舞刀弄枪,整日在城中和各路游侠厮混,对于家中要他好好念书却是从没当回事。
及至年长,傅鼎恒仍是我行我素,在河东和关中的绿林道上也是闯下了极大的名声,受过他恩惠的江湖游侠也不少,因此这一次他前往朝鲜行省,猎杀叛军,在河东却是一呼百应,最后他只挑选了八十多名看得中眼的好手。
来到朝鲜行省已经三个月的傅鼎恒,带着手下的游侠和世家子弟,算得上如鱼得水,他们虽不如帝**队训练有素,可是却个个都是江湖经验丰富,而且单兵战力不弱,因此这段时间下来,也是颇有斩获,几乎每人都手刃过新罗叛军。
这一次他们正好在路上听到了几个部落传出的传言,于是便也赶到了这处山谷,却没想到真地看到了这么一座人头京观。
除了傅鼎恒他们,其余在朝鲜行省活跃的各路帝国的游侠和世家子弟人马此时也都是被惊动了,金政明的死讯根本隐瞒不住,更何况还有杜老大派出去的几个密探到处散播消息。
不管是那些江湖人马还是帝国派出的军中人马,此时都在疯狂猜测着到底是谁连续做下了这样的大事情,先是杀了金政明,接着又把三百多叛军的人头造了座京观,耀武扬威。
郭虎禅这时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到了早先商量好的撤退地,一处小渔村内,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却是让原本混进朝鲜行省的那些帝国的游侠和世家子弟都是红了眼地在找他,而同时各路新罗叛军也是一下子龟缩在各自的地盘上,变得安分老实起来。
渔村前的滩涂地上,郭虎禅看着苏文焕弄来的那些大型渔船,还是觉得有些勉强,毕竟他们这里可没有什么精通航海的人,要他完全信任那些只会出海捕鱼的当地渔民,他多少觉得有些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