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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七月在一一九零年炎热的夏季中似乎过的太快,以至当很多人还没有完全明白时,已经过去。
在这个炎热的七月里,英国十字军偷袭了塞浦路斯,也是在这个七月里,法兰西骑士在阿卡城下苦苦作战,却始终一无所获。
当英国人在塞浦路斯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但是却颇为意外的,得到了罗马皇帝与塞浦路斯女伯爵对他们占据的黎波里的默许时,埃及苏丹的军队也已经从大马士革出发,与此同时,留下了一支罗马军团之后,伦格与阿赛琳一起踏上了返回罗马的旅途。
这一切消息,在经过了曲折的途径,终于传到伊莎贝拉那里时,已经是理查向着阿卡的守军挥起屠刀的日子。
自从得到了博特纳姆领地的效忠之后,伊莎贝拉就把这座城市作为了自己的临时都城。不过对她来说,不论是博特纳姆还是考雷托尔,都不能让她感到十分踏实。
即便在这些地方有着为数众多的救赎骑士团的骑士,但是她却更愿意在其他地方独自看着这时纷争四起的圣地。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规模太小,伊莎贝拉更钟情于安盖特。
对于这座虽然已经不那么贫瘠,但是不论是城墙防御,还是本身的地势都不太完美的城堡,伊莎贝拉有种一种说不出的眷恋。
她知道这曾经是伦格的第一块领地,尽管他甚至没有在这座城堡里连续呆上过几天,不过一霎贝莱还是不由自主的把这里当成伦格自己的家。
至于考雷托尔,她并不是很喜欢,虽然她知道那座城市里有着整个圣地最为睿智的人,同时也拥有着巨大的财富,不过她对那里却依旧显得颇为疏远,也许一切只是因为那里是玛蒂娜的领地而已。
她有时候会带着自己的骑士在她的领地里巡视,虽然这片围绕着死海的领地还并不算很大,但是她却感到十分满意,因为这毕竟是她自己真正的领地。
不过,虽然对考雷托尔有着并不很愉快的想法,可伊莎贝拉还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公正的对待领地中的每一位臣子和领民,所以她经常奔波在那条“马克西米安大道”上,同时她也在紧密的注意着耶路撒冷的动向。
七月初阿迪勒到达耶路撒冷的举动,让伊莎贝拉明白到,也许一场恶战很快就会爆发,这让她不禁加紧了对考雷托尔的拜访,她需要知道面对如今的微妙局势,法兰西斯会如何对待。
即便是在最炎热的时候,伊莎贝拉也始终坚持着穿上了她那身与众不同的华丽铠甲,尽管她知道铠甲下面的短衬裙已经完全湿透,但是她却坚持这样做。
她知道自己的地位还并不稳固,和鲍德温家族的后裔相比,在被迫宣布放弃耶路撒冷王冠,同时却又宣布自己的为东方法兰克人国王的同时,她就知道自己要走上一条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再也不能只是依靠自己的血统和出身去指挥她的军队,除了这些必须的东西之外,她还要学会如同那些伟大王朝的开国君主们一样,让她的追随者们明白她地位和威严。
所以伊莎贝拉毫不犹豫的再次披挂起来,虽然那种炙热的蒸晒让她难以忍受,但是她宁可默默承受着那些折磨,也不愿意因为一时的安逸,失去来之不易的权力。
走过王宫里的走廊时,远处一架巨大的带着古怪轮叶的东西引起了伊莎贝拉的注意,她知道那是伦格身边一个地位低微,不过心思却十分灵巧的属臣造出来的东西,根据那个小木匠的说法,那个遇风就会不住转动的东西,能够为一间硕大的洗浴房提供热腾腾的热水。
这让伊莎贝拉不禁想起了安盖特城堡里那间颇为奇特的大浴室,当她一个人在那间浴室里洗浴时,她曾经幻想过如果伦格也在那里会是什么样子,而这也是她更愿意留在安盖特的原因之一。
几个护卫很麻利的把伊莎贝拉携带的行李从马车上放下来,虽然每一次的死海海滨的旅行都并不遥远,但是女王那似乎颇为奢侈的习惯却让她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赶路。
法兰西斯在王宫角落的一座刚刚修建好的小修道院里迎接了女王的到来,这是整个王宫中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伊莎贝拉并不知道,这座小修道就建立在当初埃德萨伯爵约瑟林死去的那个地方,就是从这里,玛蒂娜走上了成为埃德萨伯国最后一位君主的道路。
“陛下,您认为萨拉丁会对救赎骑士团有不利的举动吗?”法兰西斯站在一旁,平静的看着跪在祭坛前的伊莎贝拉,从女王之前的紧张中他能够看出她的担忧“或者还是您认为法兰克人与萨拉森人之间,势必会发生一场无法容下对方的战争?”
法兰西斯没有任何波澜的声调似乎感染了充满焦虑的伊莎贝拉,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望着她的这位智者。
对于法兰西斯,不论是伊莎贝拉还是任何人都无法漠视,人们知道这位现在把自己关在这座小教堂里的隐士那并不寻常的身份,或者说没有任何人能够让自己无视一位罗马皇帝最为信任的智者,更无法让自己无视被称隐喻为圣子身边如同使徒一般的这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样想的,也许我的心有些乱,”伊莎贝拉没有直接回答法兰西斯,她慢慢站起来一边陪着法兰西斯沿着小教堂半圆的回廊慢慢走着,一边试探的低声轻问“您认为萨拉丁不会那样做,还是您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了这样的许诺?”
听到伊莎贝拉谨慎的试探,法兰西斯不禁露出一丝浅笑,他知道这位女王似乎永远不会信任任何人,她总是用防备的眼神注意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即便是面对她的母亲,也总是保持着一种淡淡的冷漠。
不过,也许只有在一个人的面前,她的这种戒备会有所褪去。
“陛下,萨拉丁这个时候要面对的几乎是整个欧洲最伟大的君主,据说理查有着天生暴躁的性格和残酷的行为,而那位法国国王,则是一个狡猾到了极点的人,”法兰西斯慢慢解释着,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当听到腓力的名字时,伊莎贝拉脸上稍微浮现出的一丝阴郁“所以在这种时候,他不会主动去招惹其他的人,您应该还记得您的哥哥鲍德温国王与萨拉丁之间的那些协议,事实上我发现那些协议同样也合适被您使用,或者说,您也许可以做得更好。”
“那样难道不会引起十字军的愤怒吗?”伊莎贝拉有些难以确定的看着法兰西斯“也许他们会把我们当成背叛基督的叛徒,而且我也担心骑士团里会有人反对。”
“这正是我也担心的,事实上对于十字军我从来没有真正担心过,要知道如果是真正的虔诚,只要拥有一个最粗糙的十字架也能聆听上帝的教诲,否则即便是坐到了教皇的宝座上,也不过是一堆招人讨厌的粪便罢了。”
听到有着使徒之称的智者居然会说出这样粗俗的话,伊莎贝拉不禁稍微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接着她又不禁发出一声轻笑,她有趣的看了看说完这句话后,居然还很严肃的划了个十字的法兰西斯,看着他脸上那丝毫不为自己这些话感到惭愧的表情,伊莎贝拉不禁为伦格身边居然会有这样的人感到一丝羡慕:“您居然在用教皇比喻一堆粪便?这可不是一位智者应该说出来的。”
“请原谅我说错话了,”法兰西斯平静的一笑,然后接着淡淡说“或者我应该用一堆粪便比喻教皇。”
伊莎贝拉再也忍不住的发出了一阵笑声,看着她那试图尽量维持女王的尊严,却又无法忍住的样子,法兰西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陛下,萨拉丁会如何做我们并不知道,但是您现在要决定的,却是您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伊莎贝拉有些愕然的看着法兰西斯,当她终于逐渐明白过来时,她不禁发出一声轻轻感叹:“即便是上帝也会对自己的宠儿偏心,他不但赐予了伦格罗马的皇冠,还赐予了他最好的追随者。”
“陛下,我为能够得到您这样的盛赞感到惭愧,”法兰西斯笑着向伊莎贝拉略微点头,随即他神色庄重的说“陛下,我愿意做为您的使者向萨拉丁提出您做为保护东方法兰克人的条件,不过我想现在还并不是时候。”
“那么应该在什么时候呢?”伊莎贝拉虚心的询问着,她并不认为这样的询问令自己难堪,事实上在整个基督世界,几乎还没有哪位君主,能够忽视这位智者的意见。
“在法兰克人和萨拉森发生真正的大战之后,到了那时,做为东方法兰克人女王的您,即便只有现在这样的实力,依旧可以成为决定圣地命运的仲裁人。”法兰西斯淡然的声调中,透着令伊莎贝拉莫名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