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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格把有些沉重的宽檐盔向上推了推,事实上他根本不想穿戴这些沉重不便的衣服,可是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伯爵夫人身边的侍从居然为他没有穿戴整齐大发雷霆。
“你是为夫人做差事,那就代表夫人的体面,你怎么敢穿的这么随便?你知道施蒂芬娜夫人的丈夫是谁吗?那是在耶路撒冷圣殿骑士团的副团长雷纳德大人,你知道夫人家族的历史吗?那可是从墨洛温家族时代就有的,后来到了丕平国王的时代更兴旺,不过最显赫的时候是查理曼大帝的时期,要知道那时候这个家族有个次子的侍从就是我的祖先,说起来他呀,可就话长了……”
伦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那个侍从的,他只记得立刻用比前世参加军训还快的速度把自己那身“行头”穿戴起来,然后跨上一匹最近的骡马就没命的跑掉了。
“可怕的中世纪……”伦格在炎炎烈日的蒸腾下心底闪过这个念头,这是他失去知觉之前最后想到的东西。
然后,他就被脑后突然传来的一记重击打昏了。
疼痛让昏迷的伦格逐渐有了知觉,他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头顶刺眼热辣的阳光立刻让他眯起眼睛。伴着眼前几个模糊身影的晃动,他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哦喽,他醒了。”一个腔调古怪的声音从头顶某个地方响起,听着那种发声怪异到极点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的伦格,居然忍不住从干裂的嘴唇里发出“呵”的一声轻笑。
“哦喽!你笑什么?!混蛋~,是笑咱吗?(哦喽、咱:这些是使用的一种比喻式的希腊方言)”一个愤怒的声音从伦格头顶传来,接着他的脑袋就被狠狠的打了一下。
“呵呵,你是蒂欧斯岛人吧,(蒂欧斯岛:希腊一个岛屿)”伦格依然没有完全清醒的大脑让他并不觉得这一下很疼,他甚至还笑呵呵的躺在地上回答着那个打他的人“你那口音真好笑……”
“这家伙疯了!”那个口音怪异的人轻喊着,然后伦格听到他似乎向着远处某个地方的某人低低的喊着“雷纳德,你快过来,这家伙有点‘褶子’了。(褶子:形容式的麻烦,这里假设指代一种希腊方言土语)”
伦格听着他那可笑的希腊土语,不由又是一笑,可是这一笑,立刻牵扯了之前后脑上受到的重击,一阵从脖颈后传来的疼痛让他突然从昏浩中清醒过来!
对危险本能的反应在一瞬间让他猛然站起,可还没等那些袭击他的人反应过来,一阵头昏目眩就直接把他击倒在地!
然后,他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完全陌生,这辈子也从没听到过的男人声音惊呼:“伦格,我的上帝,怎么是你?!”
伦格可以对天或者说是对上帝发誓,他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声音。至少在他这次有限的“中世纪之旅”中,他还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声音。
可是,事情却那么神奇的发生了。他抬起头顺着声音看望去,看到的是一张典型希腊人棱角分明的脸,粗糙黝黑的下颌上留着短短的胡须,鼻梁上一道深深的眉痕看上去让这张脸显得充满希腊人特有的倔强执拗。
这个人看上去大概有二十多岁,身材虽然不高,却很结实。一件月白色的亚麻布罩衫紧紧绷在他的身上。裸露在无袖罩衫外的两条粗壮胳膊上坟起的肌肉鼓鼓的,看上去似乎充满了力量。
“你怎么了小伦格?是不是被打傻了?”那个人一把把伦格从地上拽起来,然后抓着伦格的两臂不停摇晃着,因为激动,他的双手象两把铁钳似的扣着伦格的两臂,这让伦格不由一阵嘴角颤抖,“哼”了一声。
可是这个“哼”声却让那个壮实的希腊人脸色突然一变,他在伦格还莫名其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候突然放手,接着猛然转身,挥舞起如钉锤般结实的拳头,狠狠砸在那个满嘴“希腊方言”的人脸上!
然后,伦格听到这个希腊人愤怒到极点的向那个被打的人低吼着:
“你这个混蛋,敢打我弟弟!我告诉你,欺负我弟弟就是欺负了我们一家子!”
听到这个“宣言”,伦格立刻楞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眨巴了下眼睛,然后仔细看看眼前这个和自己外表几乎没任何共同点的希腊人,再想想刚才那个“希腊方言”喊的名字……
虽然从来没见过面,可伦格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那个传说早早离开家乡,给某位贵族骑士大人做了侍从的哥哥——雷纳德·朱里安特·贡布雷!
中世纪的时代是混乱甚至疯狂的,至于落后的交通和动荡的社会,则让人们之间的距离无形中变得很遥远。
伦格甚至记得在前世曾经听到过的一个有关中世纪的小故事,说的是有一个教士从自己教区去当地主教教区述职,短短的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他居然走了整整四天。
所以,即使是在安达契的时候,伦格也没想到过可能会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这个哥哥。至于当他走出安达契的时候,他更是从来没想过还有可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另外因为经常从父母嘴里听到哥哥回来就要继承家产,自己却只能靠租借他的土地生活的话题,他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哥哥不但生不出一丝的感情,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