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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是以,仅仅十招一过,苏星河便骇然发现,对方的棋路已经不在他曾经推演拆解过的‘珍珑棋局’藩篱之内了,主动权已然隐隐的操持人手。
而且对方的棋路愈显瑰丽变幻,奇正相生,步步紧逼,犹似完全不需要琢磨思考,已然成竹在胸一般,落子奇速,根本也不给苏星河考虑的时间,转瞬间太阿倒持。
堪堪下到二十子之时,局势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控,大势已成,无可阻挡。到得第二十四手,‘啪’的一声,对方白子拍落棋坪,苏星河已然是应无可应,‘珍珑棋局’告破!
“‘珍珑棋局’已破,苏星河你心愿已了了罢!”一把冷漠无情,犹如万载寒冰一般的声音,自山谷之外传来,漫不经心的道。
苏星河听得对方忽然现身,连忙循声向谷外望去,只见一名黑衣玄装,腰悬黑色长剑的男子,大袖飘飘的从山谷之外,缓步行来,似乎并不如何急遽,却是宛若列子御风一般,瞬息之间便掠过了几十丈的距离,来到了自家身前丈许,负手站定。
但见这人面容冷峻无匹,剑眉入鬓,鼻梁挺直,一双招子犹似两寒星一般,神光灿然,熠熠生辉,仅仅是随随便便的负手站立,便宛如一柄深藏鞘中的绝世神剑一般,凌厉无匹的盖世锋芒隐隐透出,森寒冷厉切肤生痛。
不知为何,一见此人,苏星河的脑海之中蓦地浮现出一个与面前这人特征相符的名字来——剑魔叶无病。这才知道以神奇手段,隔空与自己弈棋,并破了这‘珍珑棋局’的人,竟然是这位搅起江湖武林诸多血雨腥风的剑魔,苏星河想到了适才剑魔展露的匪夷所思的厉害手段,心中登时大为凛然。
苏星河本就不是什么不问江湖世事的武林隐士,他之所以装聋作哑纯粹了因为丁春秋,而且叶无病在杏子林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消息已经轰传天下,武林中人都在议论此事,更是尤以嵩县所在的河南境内为甚,叶无病如今以剑魔的面目,出现在苏星河面前,苏星河自然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此时听了叶无病所言,苏星河吃惊的同时心中忖道:“听闻这剑魔乃是新近才崛起于江湖之中,却很快便凭着疯狂的杀戮,高绝的剑法,而名噪天下。此人是如何知晓师尊在此摆下‘珍珑棋局’,难不成此人居然是丁春秋那奸贼的同伙儿不成?”
苏星河一念及此,担心叶无病是丁春秋的同伙儿走狗,此番前来乃是特意来加害师尊无涯子,也就顾不得装聋作哑了,沉声道:“好了,这‘珍珑棋局’乃是先师所设,若是被智慧高绝,心地纯朴的青年俊杰破去,老夫自然是死而无憾;若让心思阴毒,豺狼成性的奸贼破了去,老夫恐怕就是死不瞑目了!
但不知大名鼎鼎的剑魔阁下,忽然驾临老夫这荒山野岭,究竟意欲何为啊?莫不是只为了与老夫手谈一局?若是如此的话,阁下棋力高明之极,老夫自愧不如。荒山野岭之间也并无什么好招待阁下的,老夫这庙也装不下尊驾这座大佛,不如就此别过,来人啊!送客!”
苏星河倒也不愧他这‘聪辩先生’的称号,自问自答连珠炮一般的讲出来,根本也不给叶无病插言的空当,这‘送客’二字一出,便有两列哑巴弟子从山谷之内的一处拐角奔将出来,恭恭敬敬的分立两旁,做拱手送客状。
叶无病闻言哈哈一笑,笑呵呵的道:“哈哈,聪辩先生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据叶某所知,破了你这珍珑棋局之人,可不应该是这般待遇。苏先生你不替叶某引荐引荐,你身后木屋之内的那位前辈先贤也便罢了,为何却还要如此急吼吼的赶叶某走路,连茶水也不奉上一杯,这又岂是待客之道?”
苏星河听到眼前的剑魔,提起木屋之中的那位前辈先贤字样,心中登时就是咯噔一声,大叫不好,暗暗忖道:“这剑魔果然是丁春秋那奸贼的同党,此番前来乃是要对师傅不利!”
一想到自己几十年的装聋作哑,忍辱偷生,师尊的苦心谋划,如今尽皆付诸流水,苏星河登时又惊又怒,面上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极为凶狠,须髯戟张,戳指叶无病,厉声叫道:“你果然是丁春秋那奸贼的同党,任尔等如何阴险恶毒,我苏星河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你们这些狗贼便也休想加害师尊,接招罢!”语出掌至。
苏星河话音未落,已经猛然运掌向叶无病拍来,姿态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但却是出招狠毒,直拍叶无病的心坎要害,掌力含而不发,仅有‘嗤’的一声罡气破空轻响,就已然是猛恶无比,令人呼吸便为之一窒。
那二十来位哑巴弟子,见得自家师傅苏星河出手攻敌,亦是全都默不作声的奔向前去,将叶无病围在了当中,各展功夫与苏星河夹攻敌人。
叶无病也没想过要同苏星河解释,见得苏星河掌势凌厉,力道不俗,叶无病微微一笑,右手已然握在了腰间剑柄之上。场中蓦地蓝芒大盛,耀人眼目,一声睥睨万物的凌厉鸣叫之声,骤然响起在山谷之中回荡不休,‘嗤~~~’的一声剑气破风的厉啸之声,划破长空。
那阵蓝芒随现随灭,一闪而逝,如梦似幻一般,山谷之中几乎是须臾间,便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那凌厉的剑气破空厉啸之声,尚幽幽的在山谷各处回荡不休,发出阵阵回响,余音袅袅不绝于耳,证明着适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幻!
蓝芒一闪而灭之后,但见得叶无病已然收剑而立,周围是苏星河以及他的那二十位哑巴弟子,俱都保持着生前出招时的姿态,身子却僵在原地,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慢慢的连同苏星河在内,其中二十人额头正中的眉心之上,一红色剑痕渐渐浮现出来,苏星河等人眼中的神采随之消散,暗淡无光,‘扑通’、‘扑通’……连声的身体晕倒在地,却是被叶无病以剑气封住了全身穴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叶无病在方才面对苏星河等人的进攻之时,在刹那之间已然迅疾无伦的连出二十一剑,精准无比的刺中了苏星河等人的眉心祖窃穴,瞬间就将连同苏星河在内其中二十一人的晕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