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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沈宛跪在雪地里,抱住了沈晔的腿,“是我不孝,不该说出那样的话!”
沈晔摸着他的头,嘴角有微微的笑,“我的女儿,就该与众不同......”
这场大雪,飘飘落落,似乎能掩盖一切。
父女二人都再也没有提起那天在书房发生的争吵,宛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发生过的,就是发生了,掩耳盗铃,就能逃避一切了吗?
男婚女嫁,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翻过年,自己就十三岁了,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沈宛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这种心灰意冷,没有人能够理解。作为一个现代人,要说完全没有芥蒂的在这不知名的时空生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更深刻的知道,相对这个时代的大势而言,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想要逆流而上,想要与世俗反抗,她真的做好了那个准备吗?
沈宛并不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事实上,真放开了手脚在这个地方生活,也许她还不如那湖田乡下的寒家女子过的自在,自至少人家知道如何求生。归根结底,她还没有自立门户的实力。沈宛闷闷吐出了一口浊气,好像这样,就能让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一样。
“小姐,您歇会吧。”前几日绿萝身体彻底康复,没休息几天就来身边跟前服侍,见她愁眉不展,只将眼瞟着《史记》,心忧不已,朝着绛紫使了个眼色,“厨房才做了杏仁茶,您要不要尝尝口味?”
沈宛摇头,“不必了。”从纷乱的思绪里抽出身来,“过年的一应事情都备好了吧?”后天就是大年三十,按照习俗要守夜,这时候,侯府上下已有了几分年味。府上人人都期待着年关的到来,忙碌了一年,也能趁此机会歇息几天。
“都准备好了。”绛紫笑道:“大小姐的帐算得好,倒省了不少时间。”
沈宛微微颔首。她对账目之类的,并没有太多兴趣。沈宜身为安定侯府的嫡长女,将来势必要嫁入高门为妇,少不得要和账目打交道。沈宜既有这样的天赋,她由衷为她高兴。
周北慕来了第三封信,是沈宛一直很关注的黄瞎子的事情。
陶五郎死后没有几天,也就在沈宛从镇北侯府回来的第二天,顺天府一封折子递到了宫中。从黄瞎子的住处,找到了雕刻了一半的玉玺,虽然只有一半,却和真正的玉玺一模一样。就连日日与玉玺打交道的皇上,乍一眼瞧过去,也难以发现破绽。这事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皇上亲自下令彻查。
几位阁老,六部尚书,连夜被召进宫,京都一时间人心惶惶,唯恐惹祸上身。
是以虽然近年关,京都许多常常走动的功勋之家反而闭门不出,甚至约束子弟,不得在外惹事,否则立刻逐出家门。这算是非常严苛的命令,逐出家门,等同被家族放弃。那些依附家族生存的世家子弟,在外头嚣张跋扈,遇到家里的长辈,却是和老鼠遇到了猫似的,命令一下,纷纷偃旗息鼓,再不敢像从前那样肆意妄为。
周北慕依旧没有找到黄瞎子,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沈宛心中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以周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若说没有情报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镇北侯前几日就从沧州回来,周北慕曾委婉的暗示,镇北侯甚至特地见了几位镖局的镖头。就是这样,都没有发现黄瞎子的一点踪迹。京都是天子脚下,虽然三教九流混杂,可官差衙役也多,尤其是出了仿造玉玺案以后,京都大街小巷就像被梳子梳过一遍,想要藏住一个人,太难了。
尤其是一个价值一万两黄金的通缉犯,别说那些蠢蠢欲动的江湖中人,就连看管他的人,也不见得能禁得住这个诱|惑。这可是一万两黄金!得到这笔财富,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也许,只有一个可能,黄瞎子已经死了,甚至,早已被毁尸灭迹。所以,才能毫无声息的消失在京都城。
事到如今,在仿造玉玺掀起的阵阵风波下,他早已失去了价值。这个计划,不可能再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