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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王罕有地看见金铃的笑脸,舒心不少,心道:我这女儿生得这么好,笑得这么甜,那个做娘的肯定消受了不少,现在才想到我,回头我要好好同她算算这个账。
“叫你陪我们几个老头子,真是难为你了。”
金铃抿嘴沉默了一会儿,道:“孩儿不孝,不能在家陪爹娘,却常常陪着义兄在外胡闹。”
南平王叹气道:“你二人都比我有出息得多。社稷大业,你们费心多与我这废物……”
“人有所能,亦有所不能,爹不可妄自菲薄。”这不过是安慰之言,但从金铃口中说出来则有特别的说服力。南平王稍稍心安,忽地对金铃说道:“江陵在风雨飘摇之中。”
金铃奇道:“为何忽然这么说?”
南平王低声叹息,“梁国暗弱,内斗甚剧,倘使北边两只豺狼稍有余力,则江陵不保……七哥实非名君,不但如此……唉,金铃。”
“我在。”
南平王不由得握住她的手,“我一见你……便觉投缘。”
金铃只觉得他方才并不是想这么说,而是临时改口,只听他南平王续道:“我和阿贞的女儿死得早,是以对你也唯有一个期待。”
“愿闻其详。”
“只望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金铃低下头,心道江湖子弟江湖老,江湖上腥风血雨,能独善其身已非易事,何况长命百岁,但看见南平王期望的眼神,只得点头道:“……好。”
南平王似是松了口气,“是以若是江陵告急,我希望你……不要冒险回来。”
“可是……”
“我自己会想办法逃出去的,你莫忘了家里还有荀儿,他是兄长,有难事理当是他上前……”
“义兄是军人。我则不同……”她见南平王还欲争辩,忙道:“谁的性命我都会保下……爹放心,倘若江陵告急,她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南平王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旁边那与两个手下谈笑风生的小娘子,又看了一眼金铃。
“有我二人在,”金铃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天下没有救不出的人。”
她说话向来令人信服,他又见过银锁谈笑间杀人如麻,不由得信了九分九,只仍是坚持道:“只要你好好的……”
金铃笑道:“我自有分寸。只怕我想死她还不准。”
银锁像是听见了,忽地探过头来笑道:“你明白就好。”
南平王像是陷入了沉思,又像是最终放下心来,仲声与成竹二人逸兴遄飞,成竹拉着银锁不住说话,仲声已喝得有些醉了,说话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却非要拉着南平王讲事情。
他要成竹拉走仲声,又将金铃和银锁二人亲自送回王妃处。王妃闻到两人身上一股酒气,责备道:“阿郎怎地如此不威严,怎地灌两个女儿家喝酒?”
南平王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不是我!都是那两个老家伙……”
金铃只得替南平王解释,方才得了王妃谅解。王妃又嫌南平王身上酒气冲天,非要拉着他出去散酒气。两人急急忙忙离开这小院子,走远了王妃才往后面望去。
南平王打趣道:“平日里生怕金铃同你生分,何以如今又怕她跟上来?”
王妃做了个鬼脸,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金铃与我甚亲,我怕你嫉妒我才叫她去多陪你,你却灌她酒!”
“不是我……”
“好了不同你玩笑。另一个小姑娘如何?”
南平王想起那夜里银锁带着卷轴来找他,心说不好使不得,便颤声道:“若为男身,必是豪杰。怎地……?难道是又要收个义女?”
他咬着“又”和“义女”二词,先将王妃可能有的火气赶紧引开。
王妃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否认。
“阿贞,你又不是真的没女儿……这不是已经有一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