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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老大惶恐地跟着向碎玉藏在门头附近的瞭望塔中,想了一想,道:“老邵,上来。”
邵军师听见召唤,爬了上去,道:“怎么老谭,你也觉得不对了?”
谭老大一愣,问道:“什么不对?”
邵军师道:“我看不见后面有人,照若是少主行军前来,定能看见火光。”
谭老大道:“至少也应该派人通知我们援军几时能到。”
邵军师道:“不行,我得派人前去查探……”
他于是下去,点了几个人,叫他们顺河偷偷滑到下游,绕远避开前方敌兵,探查向尧臣的动向。
但随即有人泅水返回,来报:“邵军师!不好了!他们一些人正伐木做舟,另一些人就地做梯子,想来很快就会全面进攻了,若是……若是……”
邵军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若是他们攻进来,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了。甚或他们不攻进来,只是舍了我们渡河,只要乌堡陷落,我们就什么……什么都不是了。”
他抬起头来,问道:“辋川君,你怎么办?”
向碎玉想了想,道:“对方此时必然沉不住气,你方才,火光就代表了有人行军?”
邵军师道:“正是如此。”
“那我就去点火。你见第一堆火光,便吹号角,第二堆火光起,便击冲锋鼓。只击鼓,不冲锋。”
“这……这如果反使他们加紧攻击,却又如何是好?”
向碎玉哂道:“他们不敢的。”
“这又是为何?”
向碎玉则噤口不言,高深莫测。邵军师叹了口气,又点了一队死士,护送向碎玉,与他一道绕到后方去。
不少人是第一次看见向碎玉撑着拐杖行走,都被吓了一跳,只见他铁杖点地,动作奇异而迅捷,在黑夜之中也如履平地,竟是走在头一个。
众人跟着他翻越崖壁,绕到敌人后方山坳,就地收集树叶枯木,升起了火堆。邵军师见了火光,立刻命人吹响号角。
低沉的呜咽声蓦地划破了夜空,呜呜的号角盘旋着,鲜卑人立刻列阵戒备,又是一阵箭雨降下,间或夹杂些许火箭,一时叫骂四起,最后只余一人,大声喝骂着工兵。
山间火光更亮,邵军师急忙命人敲鼓,营中喊杀阵阵,各个都扯开了嗓子嚎叫,一时间叫人辨认不出此处到底有兵丁几何。
邵军师又下令射箭,两边互射一番,又陷入了对峙之中。
向碎玉独自一人,深入敌阵之中,坐在营地前,道:“乌山向碎玉,求见破多兰将军。”
人人都听辋川君向碎玉是个瘸子,见他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便用担架将他抬入营中。
那鲜卑人正在气头上,听向碎玉找他,披挂前来,道:“辋川君,所为何事?”
向碎玉道:“向尧臣没有中计,他回来了。我的人碰上了他,正拖着他。我亲自前来,是想请破多兰将军前来支援。”
“我为何要支援你?”
向碎玉笑道:“我熟悉乌山地形,破多兰将军手握精兵。我有一千兵马,将军有两千余兵马,即便不是全部去,但只来一千人支援,也可将向尧臣连骨头都吃下去。”
破多兰一听,眉头却舒展开了。心道辋川君也不过是个只知道蝇头小利的庸才,他急不可耐地和向尧臣打了起来。是以再也不怕后面的人追上来了,至于这个小村寨,慢慢打,人是越打越少,总能打下来的。
他欺向碎玉不知前方情况,便道:“前方吃紧,这些人多不多,少不少,只得三百余,待我将这些人吃下,就立刻回头相助。”
向碎玉道:“将军一半人马也分不出吗?向尧臣疲于奔命,与这等负隅顽抗的贼子又是不同的。”
破多兰道:“唉,不对,不对,我们若是去了,也是疲敝之师,前方已经有所松动,否则腹背受敌,又被分散兵力,不妥不妥……辋川君若是不放心,便在此处等候,也是可以的。”
向碎玉微微点头。破多兰和众部将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不一般的神情,可惜向碎玉一脸高深莫测,什么都看不出来。
金铃带着阿曼往后走去,却见向尧臣的队伍按兵不动。阿曼奇道:“他为何不走了?”
金铃眯起眼睛,道:“向尧臣的算盘打得响……”
“是、是什么算盘?不死金身难道知道?”
金铃道:“他大概猜到这是个陷阱,乌堡被围攻,师父的人马定要来救援,他自然就可以坐收渔利。”
阿曼道:“啊,原来如此,他的想法,就是我们的想法,谁都想坐收渔利。”
“不错,但前方的人应该已经毁掉木桥,放走了船,现下只怕要打得死光了,若是鲜卑人推倒了水车,就可长驱直入乌堡下。”
“那可算是最不利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