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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宫中的娘娘吃饭的时候,虽然礼仪繁琐,却带着大气端庄;而柳默慎此时的动作,却像是……
被困于笼中的飞鸟一般。
她每喝一口粥的动作,都像是用那匠人的墨尺量过一样标准,一下下地重复着。
道之开始还能看着,可是等柳默慎这样子慢慢地吃了半碗粥之后,她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礼仪,应是让人觉得发自内心的尊重,偏偏柳默慎守的这礼,更像是受刑。
可是,她总不能不让打断人吃饭吧?
是以,道之只能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地在心中念着经文。
柳默慎看都没有看道之。
这套忠勇公府的“规矩”,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做过了。
若是前世那于江湖漂泊过的自己用这规矩,没两下力气就要卸了。
可是此时的这具身子,却是在这样的规矩下活了十三年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刻在骨头里一样,只要想做,随时可以做出来。
柳默慎就这样用“规矩”喝完了粥,也不说话,只是直着身子,跪坐在榻上,垂着头,连呼吸都那样安静。
青虹却对这样的柳默慎甚是熟悉,见她吃完了粥,就轻手轻脚地过来,将粥碗收了起来。
偏偏还是弄出些了响动。
道之睁开眼睛,看着对面跪坐如泥像的柳默慎,在心中默默念着《心经》。
她反反复复地念了三十余遍,可对面的柳默慎,却依旧丝毫未动。
竟然真的成了那泥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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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才终于忍不住——道之素来自傲于自己的耐性,可是与这个小女子面对面的时候,她的耐性总是很少。问:“居士……贫尼有一事,实在是好奇”
柳默慎这才抬起了头,对上了道之的眼睛,身子却丝毫未晃。
“道清究竟做了何事?”道之问道,“居士如此吓她,她又如此害怕居士,只怕她要做的事儿,不小。”
柳默慎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看着却依旧像木头一样:“师父昨日不是说,且等一等吗?”
道清轻叹:“昨夜还等得,今早看见道清那样,却等不得了。”
柳默慎了然一笑:“今早我不过是用了江湖术士的小把戏,若非道清师父有心魔,也不会着道。”
道之倒是知道江湖上有些能人异士,可以进到别人的心中,控制别人的行为,但却未曾见过。
如今却见柳默慎如此做,不免有些惊异。
她一个公侯府中的小姐,又怎么会这种江湖把式?
想着,道之合十,道:“还望居士名言。”
柳默慎依旧跪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只是反问道之:“道之师父,觉得我现在的样子,规矩吗?”
道之愣了,半天才点点头,口不应心地说:“规矩……”
何止是规矩?简直就是规矩地过了,规矩成了泥胎。
柳默慎自然懂得道之心中所想,嘴角带笑,喃喃道:“是呀,已经这样规矩成了木头的人,为何还是惹了别人的眼?”
道之不懂柳默慎在说什么,可是想想关于她的传言。
克母败家的扫把星。
一个女子有这样的名头,这辈子也就如此交待了。
可是想想柳默慎入庵以来的行事,又看看她现在的样子,道之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地一疼。
而且,再想想柳默慎的母亲……
道之长叹一声,道:“道清现在将自己关在了禅室里不肯出来。许是居士这一吓,她悟道了,不会再做错事。”
这时,柳默慎却不再那样规矩地坐着了,而是身子一歪,靠在了榻边的引枕上,眼睛透过低矮的窗户,看向外面。
这个姿势显得很闲适,可是道之看见了,心头却一松。
比方才那规矩却刻板的样子,好太多了。
“师父说得是,”柳默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道之听,“兴许这一怕,就不做了呢。”
道之听说,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也算是居士的功德。”
柳默慎听说,看了道之一眼,眼神却又飘向了窗外。
“道之师父可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是坏人?什么样的是蠢人?”她问。
道之默然一阵,才道:“还请居士指点一二。”
柳默慎靠在引枕上,轻声道:“心中无怕而为恶的,叫坏人,心中有怕却还要为恶的,叫蠢人。坏人都是用着蠢人作恶事的。”说着,她再次看向道之,问,“道之师父觉得,道清师父是坏人还是蠢人?”
道之再次无言以对。
柳默慎又发了会儿呆,才笑道:“不过或许道清师父只是被迷了眼的普通人呢。”
道之在心中慢慢品着柳默慎的话,半晌才叹道:“姑娘有慈悲心肠。”
柳默慎不再说话,而是呆呆地看着窗外那远远的青山,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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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寂寞如雪地继续认真写呀~以及终于盆友给俺做了封面,但是要两天才能审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