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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咳便是惊天地,泣鬼神,直咳得天晕地暗, 直到宋家姐妹走到面前,祈男尤躲在帕子后面,狂咳不止。
“哟这是怎么了?”宋梅远远就看见高人一头的祈男,她有意找岔,特为拉了宋薇,别人家小姐偏不看,偏不理,直接走到祈男这里来,不想迎面对方就来了这么一出。
“我说苏九小姐,”宋薇亦是阴阳怪气:“既然自己得了病,就该乖乖地呆在家里别出来,一来自己受了风又好不得了,二来,也不能祸害别人是不是?”
说着宋梅宋薇一齐嘻着嘴笑了起来。
祈男全然不将这二人放在眼里,自管自的那叫一个好咳呀!这么说吧,顿时整个小楼院前,就只听见她一人吭哧吭哧的声音,连摆酒菜入楼里大堂的丫鬟们都由不得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苏二太太自然也听见了,少不得沉下脸来,冲祈男叫道。
“回太太的话,没事,”玉梭忙陪笑回道:“小姐正要跟宋小姐打招呼呢,不想就呛了一口。”
她有意替祈男开脱。
祈男终于咳够了,丢下宋家小姐不理,先恭敬向太太行礼回道:“回太太的话,是女儿一时疏忽了。前几日因院子里晚芍药开了,因此受花粉花得敏感咳嗽了几日,本来已经好了,不想今日到这里来,又复发了。”
苏二太太心想没听说这丫头得了什么花香敏感的咳嗽呀?
“太医瞧过了?开了药没有?”当了许多人的面,苏二太太不好过于苛责,先得将良母的角色扮演好了:“既然不好,就该回了我,说不出来也就是了。”
祈男依旧十分恭敬:“本已经好了的,再者女儿心里想着,难得宋夫人盛情,秋天想必也没有太多花香,哪里知道,”纤纤玉手轻轻从身边划过,准准地将宋家姐妹划进了小圈里:“哪里想到,这园子里时节比外头迟了不少,花意正浓,花香正盛,这才又有些发作起来。”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半指高的小玉瓷瓶,只见啵地一声,祈男拔开上头塞子,从里头倒出二枚紫色小丸来,说时迟那时快,众人眼不错时,她已经将那小东西丢进了口中。
“所幸太医开了药,女儿也就随身带来,太太不必挂心,这二枚下去,片刻就好。”
祈男说得一本正经,玉梭却情不自禁偏过头去,忍笑忍出内伤来。
什么太医开的药,那小瓶里明明是九小姐自己开了方子,求了品太医修改之后,买来药材由医馆里,良姜官桂二人亲手炮制出来的,紫苏金桔清凉丸!
这是蜜饯!臻妙院里自祈男锦芳开始,直到小丫头桂儿露儿,没一个不喜欢吃的,开胃生津,清凉适口,乃居家出行,吃喝游玩,必备之上佳零食是也!
也就是前世任何一个超市里都可以买到的,薄荷糖,与金桔干的混合物!
苏二太太信以为真,这方罢了,又转过头去跟田三夫人不知说些什么来。
宋家姐妹冷眼看着祈男,依旧没有好声气:“咱家园子里因自有调节气候的妙法,因此保得那些花木经冬不败。外头虽此时已是瑟瑟秋意,咱家这里只是春意盎然。不过有些土包子自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害了病还出来丢人现眼,倒也不是一般人干得出的!”
祈男被二颗独家秘制的小糖丸 ,催生得神清气爽不说,开口也带上了些逼人的寒气:“害了病出来也罢了,不过带累别人嗓子眼痒痒,也咳二声,到底死不了人。怕就怕,轮到自己头上的糟心事,硬生生推给别人,别人糟心不说,连命也活生生糟了,这才叫伤阴鹭,该下十八层地狱呢!”
这番话说到最后,本来是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听进宋家姐妹耳中,不知怎么的,却带了些冷彻骨髓,阴气飕飕的感觉。
刘家小姐因何而死?又替何人受过?
祈男唇角微微勾起嘲讽弧度,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覆盖眼帘,掩去了眸中那抹冷笑,装作漫不经心似的,径直穿过二姐妹,向楼里走去。
“小姐,”玉梭跟在她身边,声音小得蚊子哼似的:“小姐刚才的话,可有些唐突了!若她们报于宋夫人,小姐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祈男挑眉冷笑,眼神冷酷如冰锥:“怕什么?心里有鬼的是她们!我不过一句半句调侃的话罢了!也没挑明了说敞亮话!她们若自己要对号入座,我也无法!若宋夫人也跟这姐妹二人一样愚蠢,自己反嚷出这事来,那刚才的秀妈妈,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对付过去!你没听宋夫人刚才的话?这事特为于今日要保密!因为死了一个替死鬼,还得再找一个呢!”
玉梭顿时身上发凉,再也说不出话来。
祈男才刚刚走进小楼正堂,就见宋夫人,不知从哪里绕了出来,身着一套大红色缎面偏襟对眉竖领小袄,橘色底子银白刺绣凤尾裙,貌似雍容华贵地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