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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太医先不知道是谁病了,只听见里头请,心想不知是不是祈男?于是脚步匆匆,及到了一看,才知原来是宋家的公子。
宋老爷,如今的一品宰相,当年也不过是位侍郎罢了,品太医曾于宫中见过其人几回,为人十分激进势利,却极喜欢在人前装作谦温,高瘦羯长的身子,极精明的样子。
如今做了宰相,想必连装也不必了吧?
这位宋公子长得倒有些乃父之风,坐着也能看出身量颇高,也十分消瘦,却瘦得精神,尤其一双眼睛,不过从身上打了个转,便好似将内心也看透了一般。
“给小姐公子请安!”品太医恭敬弯下腰下,早将在场所有人拢进眼里。
六小姐对这位公子十分热情,九小姐却是有些冷淡,仿佛公子惹到她哪里,丫鬟们都随小姐,玉梭面上也依着九小姐,只是有些担心之意,隐隐灼灼写在眼里。
“太医来得倒快,快给宋公子瞧瞧,公子是我家贵客,又是通房之好,若有些不适太太心里不安,我们瞧着也。。。” 祈缨的话接不下去了,人也娇羞地垂下头去,手里捏着腰上绦带,扭来扭去。
品太医只作看不见其尴尬之色,忙应声上前,宋玦面色绯红,连声说已经好了。
“就如今好了,刚才也是难受的,反正太医来也来了,若不叫瞧,人家还当公子瞧不上自己的医术呢!公子还该叫太医诊把子脉才好!”
祈缨总有话说,宋玦无可奈何。
这两姐妹倒奇了,一个话太多,另一个,却又话少,话说那小丫头一个人站在那地方,又不过来又不理自己,是几个意思?
品太医探过宋玦脉息,自知无事,起身回道:“想是刚才走得急了?又或是因何事心里慌了?不过依在下现在看来,脉息平稳,并无大碍,也无需开方子了。”
祈缨却不肯依:“太医这是什么话?明明宋公子刚才捂胸称疼,就算现在好了,病灶不见,到底也该将病根除了才好!如何竟不开方子?快快开出一剂养身调息的方子来,二门外叫个人买去,买了来,好就熬出来。”最后一句话说得极温柔可人,如水的目光落在宋玦身上,其中全是疼爱之意。
宋玦情不自禁身上打了个寒战,立即长身直立站了起来:“真的我已经好了,六小姐别再麻烦太医,才也说了,并无大碍,又何必弄得人仰马翻,又买药又叫人熬的?”
眼见一会自家母亲和妹妹们都要到了,若叫她们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妹妹们笑死不说,母亲只怕当真,担心自不必说,一定不肯再放自己各处游荡,若要再回去城外拘着,还如何探听各处消息,打探前世之情?!
可他说的话祈缨是一字不听,一字不进,只顾要卖好献勤,宋玦没奈何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祈男身上。
你是个聪明人,总不能就此见死不救吧?!
祈男不看宋玦,可对其心思却一猜就中。要不要帮这个花花大少?她在心里犹豫。
无论如何,人家也救过玉梭一回,自己若不救,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六姐姐,既然现在好了,也就不必劳烦了。今儿园子里都忙,哪得工夫和人手来熬药?再说既然是老毛病,宋公子必早有药备着,何必又再兴师动众?一会宋家就来了,若宋太太知道,母子连心,必要焦虑,到时反惹得长辈不安,扫了今儿赏花游乐的兴致。”
祈缨这才罢了。扫了大家的兴可不行,她心里明镜似的,还要借今儿宴席间大肆讨好宋家的人呢!若宋太太知道自家儿子是与自己在一起时犯了病,必对自己没有好印象,说不定还当自己和宋公子八字不合,哦,那就糟了!
宋玦见祈缨依了祈男的话,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心情大好起来,便对品太医道:“有劳医家白跑一趟,实在抱歉得很,还望海涵。对了,这位医官面熟的很,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品太医微怔,半晌心内叹息一声。
“当年在下曾于宫中奉职,如今太医院院判品征,乃家叔是也。”品太医恭敬答之,可宋玦和祈男都听得出来,这话是对方极不愿意说出口的。
只是这又是为何?
情不自禁 ,祈男和宋玦交换了下眼神,祈男刹时眉心倏地一凝,春水般的眼眸中霎时有冽气迸出。
面对如此有挑衅意味的目光,若在从前,不论是谁宋玦也不会服输,可如今却竟就此垂下目光,仿佛自己真做错了什么一般。
胸口疼也男人也可能会得的,也不一定只有弱女子才有!宋玦在心里无声地替自己辩白。
明明自己没这个病,却自陷如斯囧境,宋玦真正是有苦说不出。想起前世,自己也风光过,也落魄过,最后还落得惨死的下场,可如此囧状,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