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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潮湿的土壤显得十分适合植物生存,长得土地上无半空隙。
青藤,荆棘,枯草,野树,密密麻麻,盘根接错,充斥着整片树林。
一目望去,满眼尽是一副未加采伐的原始森林。
在这遮天蔽日的林中,自然显得十分静谧。
荆林中,一条颇为简陋的通道自林外弯曲的转入林中,离林子边缘一里多处,便是通道此刻的尽头,沈苛走在前面,手中不知何时已套上一双薄薄的银白色手套,一边砍伐着面前的荆棘,一边四下打量着。
他忽然道。
“老师,你以前是不是很阴险。”
书生也持着一口柴刀,但也只是持着而已,连手臂也没抬起过,无论谁听见这话也得火冒三丈,而书生却是笑笑,道。
“你是否觉得用毒之人,一定是个阴险狡诈之徒。”
沈苛笑嘻嘻的道。
“就是这个意思,若不阴险,怎么才能使人中计了,若不施计,又怎么才能使人中毒了。”
书生笑道。
“计谋往往在绝对力量面前,就显得乏力了。若是我曾经遇上比我强比我聪明的人,岂不是就成了砧上之鱼了。你现在初涉毒术,自然觉得毒术是一种阴暗的卑鄙手段,但可别瞧了毒术,当你在正大光明的用毒时,那才能称为真正的毒术。”
沈苛笑道。
“我可没觉得毒术是多么卑鄙的手段,心里敞亮着了,老师在外面的时候,是不是威风八面?”
书生喟叹道。
“颇有一些名气,不过外面世界浩繁,只怕我曾经也只是坐进观天而已。”
到这里,书生抬头望了眼天,只可惜头上荆棘密布,也瞧不到什么。
沈苛闻言,脑子里飞一般转动,喃喃道。
“浩繁么,不晓得大圣爷一个筋斗能不能飞的完。”
可书生耳力何等聪辩,问道。
“大圣爷是什么东西。”
沈苛笑嘻嘻的道。
“大圣爷可不是个东西,是一只修佛的妖猴,手段多着了,恐怕老师见了也得头大如斗。”
他本是玩笑话,哪知书生听了竟认真的沉吟起来,过了半响,方道。
“在远古时代,传闻佛教乃是这世间的几大主教之一,但到了如今,佛教不知怎么变得落魄了许多,呆在极西的冰雪地里不怎么出门,世间也很少看见佛教弟子的踪影,若佛教中真有什么妖猴有大神通,也不见得稀奇,毕竟佛教在远古有着深厚的底蕴,谁也不知现今的佛教是个什么样子。”
沈苛知道他是误解了,不过听见这世间竟真的有佛教,不由心绪突然混乱起来。深深吸了口气,重新挥起柴刀,继续劈荆砍藤,一时间也不理会书生,只是在心中翻来覆去的想着一些有趣的故事,心中倒也生出一番别样的趣味与一份不可言喻的涟漪。
当时光运转的时候,沈苛他们一行也将近三里路程了,其中遇上了几株薄狐草,绿芽青,红藤子,香诞沁与几种黑蛤心,一寸蛇,三尺蜈蚣,八两斑鸡的毒草与毒虫。
显然收获颇丰,若能合理的制成这些普通的毒物,毒死几百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也许一个人也毒不死。
毒虽然难挡,也不是不能挡。
人一生难挡的事本就不多,若真的有什么是挡不住的事,也就几样。
生难挡,死也难挡。爱难挡,恨也难挡。痛苦难挡,快乐也难挡。
饥饿也有些难挡。
行了这般久,沈苛已感觉饥肠辘辘,唰唰地将周围荆棘青藤劈个干净,腾出个方圆丈许的空地。
旋即走到不远处,从怀中掏出一个石瓶,蹲下身子揭开瓶盖,倾斜瓶身,一些黄黄的粉末便从瓶中撒了出来,落在地上,然后其缓缓的转身而回,与书生坐在不远处观望。
在沈苛揭开瓶盖的时候,就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散开来,若有若无似的。
不多时,惊奇的事发生了。
只听得荆林中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窸窣声,接着从其中爬出几条细长的黑蛇,跳出两只灰色的肥兔,毫无顾忌的奔向那些粉末处,然后...
对于它们而言,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柴刀插在一旁,锋利的刀锋上还有未曾干凝的血迹,地上散落着一些兔毛蛇皮,大肠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