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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燕灼华正舒服地半坐半躺在软榻上发呆,她才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令宋元澈即刻启程离开南安赶赴大都——这一遭,他连祖父的六十大寿也顾不得了。
等宋元澈走了,她也就能在宋家施展拳脚,而不必担心背后为暗箭所伤。到时候,去查看那个宋家四郎的情况,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正想着这些杂事,燕灼华一歪头,就看见*步走了进来。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他额上有细密的汗水。
燕灼华笑道:“我还道你是个不怕苦的。原来天气热了,你便知道早些回来了。”她看着十七走到跟前来。
与往常需要她命令不同,十七这次直接坐到了她身边。
燕灼华挑了挑眉毛,不以为忤,反倒笑起来。她顺势牵起他垂着的手,一撇眼看到案几上的花,想起黑黑戈及的话,便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花么?”一面问着,一面探身摘了一朵白瓣黄蕊的小花放在他掌心。
十七摘来的花,十七当然知道是什么花。
他用指尖摸了一下花瓣边缘,便道:“这是杭白菊。”
燕灼华脸上笑意更盛,垂着眼睛,用指尖玩·弄着他腰带上那个利落的结扣,声音有点软,“那另一种呢?”
“忍冬。”十七回答的简单干脆。
昨晚燕灼华入睡前咳嗽的有些厉害,绿檀不敢放任不管,便擅自去请了黑黑戈及来。
燕灼华却是最烦吃药,便蛮不讲理,“你既然是药王弟子,想来跟寻常大夫是不一样的。你若能让我不吃药便好了,我便从此服你。”
黑黑戈及也是苦笑,呼吸间嗅到一缕清香,却是眼中一亮,道:“殿下身边既然有杏林高手,又何必为难在下。”
“我身边……咳咳,又有什么杏林高手了?”燕灼华边咳嗽边反驳。
黑黑戈及循着香气走去,一躬身道:“殿下请恕草民无礼。”一面说着,一面将案几上盛着野花的青瓷瓶托了过来,指着道:“此为杭白菊,此为忍冬花。两者都有散风清热,平咳止喘的功效;且放在一处,一主一辅,更是相得益彰……”他开了话匣子,也忘了对面的人是长公主殿下,直接把寝室变成了花草入药大讲堂。
“你的意思是,殿下只要闻着这些花香,咳嗽便好了?”绿檀疑惑得问出关键。
黑黑戈及沉吟道:“虽然慢些,总也有效。殿下如果愿意,这两位花冲泡入口,于病情也是大有益处的——而且味道并不难喝。”他倒是瞧准了这位长公主殿下不愿意吃药,多半是怕苦。
绿檀便照着黑黑戈及所说,泡了绿茶,佐以这两味花,给燕灼华送服下去。
咳嗽果然缓解了许多。
绿檀又将青花瓷瓶挪到脚榻上,顿时满床都是杭白菊与忍冬花的香气。
燕灼华便在那花香中闭上眼睛,想起那日十七将花捧到她面前来的模样,心底也微微甜了起来。
等到第二日一早,燕灼华的咳嗽便几乎痊愈了。
这会儿她问十七,见他分明知道花的名字,那专门挑了这两种花送给她自然不是无心之举。
燕灼华想了想,笑着问道:“你怎么对花那么了解?”她想起当初在木兰离宫,她被宋元澈激怒,那时候十七送了她一枝合欢花,还说了一堆合欢花的好处。
十七这会儿面上看着镇定,其实心底可乱了。他一大半心神悬在燕灼华勾着他腰带的手指上,一小半心神思考着方才燕灼华有没有对宋元澈做什么——剩下仅有的一点余裕,还要回答燕灼华的问题。
此刻听了燕灼华的问话,十七怔了一怔,仔细回忆了片刻,道:“我不记得了——就是、就是知道。”说完,脸色有些黯然。
他明白自己这样是奇怪的,是与正常人不一样的。
燕灼华却没在意,手指还在他腰带上打转,闻言随意道:“以后就想起来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殿下……”十七忽然唤了一声,声音有一点不稳定。
燕灼华抬眼看他,见他脸色好像有些红——比他方才刚进来的时候还红,不是那种练武后的红润。
她有点挪不开视线,曼声应了,目光在他脸上荡来荡去,最后落在他唇上。
十七听她应了,好像受到了鼓励,试探着低头靠过来。
燕灼华原本躺着,把他的腰腹当做枕头,这会儿便看到他的俊颜放大在自己眼前。
十七脸红红的,额上又沁出汗珠来,他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像蜜蜂追着花朵的方位。
两手撑在她身旁的软榻上,十七一寸一寸勾下头来,他已经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香甜柔软地扑在他面上。
他喘息着停下来,不敢再近一点,更不舍退开分毫;只是煎熬在那里,胸膛起伏不定。
燕灼华仰面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这好像还是十七第一次主动靠近她,有种驯养的温柔小鹿开始变身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