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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都城都知道定国将军夫人疯了。
一位装扮看起来很是端庄贵气的女子已经追着一个妇人跑了好几条街,身后还有两个丫头一直想要拉住她。每当到一处有一堆人在私语猜那疯了一样追人的女子是谁的时候,便会有个人恰到好处的出来为大家指点迷津:哎呀,那不是定国将军夫人么,哎呀,原来说定国将军夫人得了疯病是不假。
多少人开始唏嘘,啧,这定国将军年少有为,桃花命却是不好,平白糟践在了这样一个女子手上。
而后眼前一闪,又有一人急掠而过,可不就是那定国将军,世说定国将军自年少稳重,而今这般焦急却是为哪般?
陆离找到姚千里的时候姚千里追的那个妇人早就不见了,而姚千里正站在路中间,着急又迷茫的四下里寻找,周围围着的人在指指点点。
陆离轻轻走到她跟前,“夫人。”
姚千里转过身来,看到是陆离还有些诧异,“将军怎会在此,不是在府中见客?”
竟然没有犯癔症……
可是不知为何,陆离不但没有松缓,眼神反倒更是深邃,定定的看着姚千里许久,忽而上前,一揽手便将姚千里揽到了怀里,“夫人。”
姚千里在正常的时候其实并不与陆离多亲近,而且此时又是在闹市众目睽睽之下,姚千里起先是被陆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便下意识去推拒。
可是好半晌都没能推开,陆离虽然长相不魁梧,可到底是堂堂将军,又有功夫傍身,真要有什么动作,哪容得姚千里撼得分毫。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露骨,大姑娘们都拿帕子掩了面,却又露出了半边眼角来去看。
姚千里有些急了,脸也渐渐臊红,“将军,将军怎可人前失礼。”
兀自挣扎,却又怕失了将军的颜面,不敢太过激烈。
又半晌,陆离苍白的面色终于缓和了过来,松开了姚千里去看她的脸,大约是刚才追得太急,姚千里的头发些微有些散乱,陆离便伸手撩起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去,“哪里还像个将军夫人。”
姚千里解了禁锢忙两步退了开去,“将军又哪里像个将军。”说着瞪了眼陆离,却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在陆临熹的纳妾宴上的事情来,面色一时更红……
如陆家这般的高官富贵人家,一般府里头养的女人也多,动不动就要纳个妾接个新,许多都是连个声响都没有的,更别说是酒席。
可是陆临熹这回却正正经经的设了宴,还挺隆重。
其实也情有可原,加上今天过门的这个,陆临熹的后园子里总共也就才四房。
虽然纳妾不摆宴席的有许多,不过纳妾摆宴却也不是稀奇事儿,不止是陆临熹,别人家里头也有这样的,所以这场宴席的开头如大多数宴席一般,热闹又平和。
不过也终究只是纳个妾,如岳华那等老一辈的自然是不好来凑热闹,不过是来了年轻一辈。
虽然左右两相党派相争,可是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的,应当互通的场合一个也不会落下,岳华既然没来,那岳卓行自然是要来了。
岳卓行本身的官职并不算大,可是他顶着的是他爹岳华的颜面,所以岳卓行出现的时候,所引带起来的动静是不小。
陆临熹也亲自迎了上去,笑盈盈回礼。
岳卓行四下看了看,终于找到了不远处的陆离,陆离和姚千里正站在一处,岳卓行便远远的朝他们一拘手,忽而又咧嘴笑了笑,“陆大人府上真是好气派。”
“岳大人谬赞谬赞。”陆临熹今天情绪颇好,难得一张万年黑脸上竟一直挂着笑,今日本来就是他的大喜之日,而且这回所纳的女子也是个乖顺懂事又讨人欢心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场宴,陆临熹嘴上说是谬赞,心中却是已经受下了这句夸赞。
“一般人家怕是连娶正房也不至如此,陆府却是回回连纳妾都大肆排场。”岳卓行放大了声音,清晰言道。
此时陆离正好已经走了过来,他这话是看着陆离说的。
闻此声者皆变色,不过当中自也不乏好事好热闹之人,惊诧的表皮下,是一双兴致勃勃的眼。
其实这话原本是直冲着姚千里而去的,毕竟娶妻还是纳妾,于陆临熹于陆离都无所谓褒贬,可是对于姚千里来说,却是天上地下的不一样了。
夫妻夫妻,比肩者则为妻,与夫乃连理,乃一体,乃同命,生可同寝,死可同椁;可是妾却是不一样了,是大大的不一样,妾通买卖,是财产,是货物,若夫家高兴甚至可以与人相赠,与家中主人相比,是永远低人一头的……
姚千里这时候哪怕是恼羞成怒也情有可原,甚而有人在期许,期许姚千里在她大伯的婚宴上撒泼,然后与岳卓行闹得这般那般难看,然后不管陆离还是陆家都颜面尽失。
陆离也有些担忧的去看姚千里,他倒是料定姚千里不可能会做出什么让他难堪的举动,她向来识大体,不过却怕她被岳卓行这刺剌剌的一句话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