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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巴别塔最深处的实验所看起来很像是一所精神病院,或按照很多人所认为的,它就是一所不折不扣的精神病院,里面关着的都是些穿着灰色制服的疯子。
凯瑟琳在一个灰色制服的“疯子”的指引下躺在了一张感觉颇为舒适柔软的椅子上面(它很像是一把牙科椅),她在进入房间之前就脱掉了外套和长裤,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仅能遮住大腿根部的衬衫,异能者敏感的触觉告诉她在皮革与海绵下面还有这更多的东西——譬如金属的探头与连接线。
“放轻松,”一个声音说:“你可以闭上眼睛,没关系。”
凯瑟琳动了动,椅子上的皮革是真正的小山羊皮,和她的大腿皮肤紧密而冰冷地接触着:“我好了。”她说。
“那么说吧,”那个声音说:“尽可能地详尽些。”
房间里的灯光并不强烈,它很柔和,甚至可以说有点暗,但凯瑟琳还是闭上了眼睛:“整个修道院都跟着碎裂的岩层掉进了大河,我能找到的东西很少……”
就在两个月前,政府交给机构一堆细小的金属碎片,希望他们能从里面找出点有用的东西——机构里有个中年女性,非常擅长将被破坏粉碎的东西恢复原状,起先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力量愚蠢地用在了磨损的鞋后跟、孩子扎破的篮球和她丈夫的老爷车上,极其偶然地,机构的探子发现了她,在接受过非自愿的测试后,她成为了机构的一员并同意被“监护”,作为报偿,机构每月给她三千元,每次需要她出力的时候,她还能拿到一千元的奖金。
她不知道自己复原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都是些值大价钱的宝贝。说不定上面还有这一两条人命,或者她能猜到,但她不贪心。
机构复原了那只仅有指甲盖大小的储存器元件,在把它还给政府之前。他们设法窥伺了里面的内容。哎,要让头儿来说,那又是一只潘多拉的盒子,而且里面全是毒虫,没有希望——培育这些致命蜱虫的不是别人,正是“萨麦尔”,那个疯狂的叛徒一手缔造的异能者组织。
“他就不能安安分分地继续干他的活儿吗?”机构的某个委员气恼地大叫。
“他在干啊,”另一个委员说:“上星期五萨麦尔还抢走过我们的预备队员。”
他被好几个人瞪了。
“我们必须慎重地处理这件事情,”第三个人说:“循着枝蔓就能找到根,萨麦尔是个烂果子。但我们谁也不能否认,它是从我们身上长出来的……上帝保佑,异能者的名字几乎都快和罪犯等同了,我不想再和恐怖zhuyi搭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先配合政府弄清楚所有的事情,”那人说:“然后我们再来考虑别的。”
所以。除了那张芯片以外,出现在政府工作人员面前的还有凯瑟琳。政府与机构谈妥了交易,他们也很希望有异能者来帮忙,搜查人员就像是在捞金沙那样在河流的下游拦起了细网,他们捞起了无数的碎石,金属片,木片。植物和半死不活的蜱虫——那堆碎片是从一个被压扁的抽屉里找到的,是他们找到的少数几个稍具价值的线索之一,另外一个就是别西卜与撒沙曾经看到过的,遮蔽着紧急撤离通道的金属墙面,墙面扭曲的就像是被人嚼过,但经过矫正后。还是能从上面的喷绘中看出那是一幅亚伯拉罕献祭图,在亚伯拉罕预备向上帝献祭自己的儿子以撒的时候,正是天使萨麦尔阻止了他,并在祭台上放上了一只羔羊作为代替。
不过最终将“萨麦尔”钉死在审判台上的,还是那张芯片。
机构的上层人物还讨论过是否该把这张芯片里的东西抹掉。或是重新把它弄碎,告诉政府自己无能为力——头儿和凯瑟琳说,他哥哥是决策者中的一员,所以他知道的东西要比别人多一点——侥幸的是,他们最终还是决定交还复原的芯片,因为那些人拿不准政府还会不会有更多的芯片,如果其中有一张是可读的,那么撒谎的“机构”有很大可能会被认为已同“萨麦尔”同流合污。
“据我们所知,”那个声音说:“你的小外甥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