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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爽金榜题名的那个时候,贺宸为筹集那两万两黄金几乎愁白了头发。贺景戴着戒指的手指头就放在那个锦盒里头呢,她一闭眼就是自家女儿血淋淋的样子,为了筹集这么笔巨资,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憔悴下来,本就瘦的脸眼窝都凹了下去。
贺宸就贺景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倒不是说她对她那死去的正夫情深至此,也不是她不想生,只是几年钱她在某次做皮毛生意中遭山匪袭击,命是保住了,不过伤了身体,再也没有让男人怀孕的可能。
就算她挣下偌大的家业,百年之后无人继承又有什么用。收到那根小手指的时候贺宸就了决心,等把贺景弄出来之后,就赶快找几个漂亮点的男人过来,让自己的女儿早些把她的孙女生出来。但是这建立在贺景自由的基础上,因此在这之前,她必须得把贺景无损的弄出来。
两万两黄金对她而言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钱财再重要也比不得贺家的香火重要。她找了人,想方设法和那群恶徒达成了协议:钱她会努力凑齐来,不过人的话不能再动了。要是她把钱凑齐了,人却废了,那她绝对拼了这条老命和对方两败俱伤。
对方也回了信,大致意思就是人会保住,之前那小手指不过是避免贺宸狠下心来送的小礼物而已,她们求得是财,当然也不会太难为贺宸,不过她们那边最多再给半个月,半个月一到贺景可就不是现在这副白白嫩嫩的样子了。
一想到要筹这么一大笔,贺宸就想到了贺家。她是贺爽的姨母,在贺爽未起了性子管起贺家琐事的时候,贺宸也经手过贺家的一些大生意,自然是晓得贺府到底有多富裕。当初给王氏办丧事就花了差不多两万两黄金。贺家的铺子如今又做得这般大,要是问贺家要,两万两黄金肯定不是难事。
要是换做从前,她多和贺爽说两句,说不定这笔钱就能拿到了,不过在贺爽手里吃了几回亏之后,她也晓得自己这个侄女已经对她有了戒心,那次把那两间铺子给她便是仁至义尽了。
当然这么大的一笔钱,面子总归不如钱重要,尽管一开始就不抱希望,贺宸还是去了一回贺家的,贺爽那个时候不在,她被那些眼生的下人拦在了贺府外头。在贺府外等了大约有三个时辰。天下起倾盆大雨,还是不见贺爽出来。
最后还是这府里的新换的年轻管家出来了,还带了钱出来,说是家主的一番心意。管家声音温和,话里话外都在哭穷:“贺老板你也知道,我们主子年纪这么轻管这偌大的产业也不容易,贺府自己府上有那么多嘴要养活,铺子也投入大周转不开。原本就和您分得清楚了,不过亲戚一场嘛,我家主子也是希望堂小姐能够平平安安的出来的,这是她尽的一份力。贺家也没多少钱了,您也要体谅体谅我们,总不至于为了堂小姐一个人,让我们贺府几百口人都饿死吧。”
贺宸把对方手里的包裹拿了过来,打开一开就是十锭沉甸甸的雪花银。一锭银子是五十两,这些一共是五百两。这么点银子,在京城最贵的酒楼里也就只能吃一顿比较好一点的饭,大概就只能买到一尺贺记布庄新出的布料,还不够两万两黄金的零头。
那年轻的管家见她脸色还在哭穷:“我们贺家除了这府里的这些人,还有铺子里头那么多人要养活,要是让人铺子里的丢了差事,她们就没钱去养活自己的夫郎还有孩子,那得有多少人……”
贺宸没听她再嚎,青着脸色拿了那包袱就走了。在别人眼里贺爽确实仁至义尽,对哪家来说两万两黄金都不是个小数目,贺爽和她又不是母女这样的血亲,自然不会有人说贺爽不孝。
在分家分得利落的情况下,人拿了五百两银子就很不错了。要是真拿那么多出来,说不定还会有人觉得贺爽蠢呢。
通过那些以往交好的人借了些钱,贺宸狠了狠心来,把自己最挣钱的那家铺子和之前进的一批的皮草给卖了,当然因为她急着用钱,那些平日里愿意出高价钱买的把价钱往下压了几成。人家等得起,贺景可等不起。最后贺宸咬了咬还是把这几笔亏本生意做成了,总算是勉勉强强地凑够了两万两黄金。
因为两万两黄金目标太大不好携带,她按照对方的要求把这些黄金换成了等额的大额银票。钱一拿到手她就立马写了封信,赌坊那边也利落干脆的很,马上就叫人过来了,两方定在的是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为了避免对方使诈贺宸当然也带了身手很好的护卫过去,对方把被绑着的贺景带了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女儿,对方表面还是好好的,衣服穿得干净整洁,脸上也没有红肿青紫,看上去没受太大的苦头,就是说手指头那里断了一截,十个手指变成了九个。
人钱两清,赌坊那边并没有多加为难。能在京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开得起地下赌坊还敢这样绑人的背后绝对是有很硬的靠山,贺宸只是个做生意的商人,自然不敢和对方多加对峙。
人一回来贺宸就带着哭哭啼啼的贺景回家了,手指头都断了一根后者自然不敢再去赌,家里头损失了那么大的一大笔,贺宸也是头疼得紧。她给家里的下人下了死命令,找了些身子干净的年轻美貌的男子来整日“伺候”贺景,要是身子不行就开补药继续,反正等她的宝贝孙女出了世,贺景再闹出这种事情她也懒得管她。
因为一下子失去一大笔钱财又失了最赚钱的铺子,贺宸的日子过得自然是大不如前,而她的侄女贺爽却是春风得意,金榜题名不说,甚至还要娶当朝帝卿。
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商人,贺宸可不管那位安平帝卿是不是克妻命,她看到的就是容晏安平帝卿这个身份还有贺爽的前程似锦。
这样的巨大落差让贺宸变得有些喜怒无常。直到某个神神秘秘的人物找上门来,要和她谈一笔交易。
贺宸一开始还是有些犹豫的:“贺爽她毕竟是我的侄女。”
对方的声音沙哑,嗓音就像是石头在砂纸上磨砺:“贺掌柜的这话就说得不实在了。之前给你姐夫喝的药里七日醉害得贺爽没了父亲的也不知道是哪个。”
贺宸当即就变了脸色,她也没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手指用力抓紧了身边方桌的桌沿。
冷声质问:“阁下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那声音粗嘎难听的女子声音笑了两声:“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而且贺小姐会到如今这般地步,和那位贺当家可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