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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杏扶着傅世钦,因为着急眼泪一直流,也不再抬头看李君则一眼。
傅世钦的脚不能沾地,使不上力气,她在他面前蹲下来:“我背着您到车上去,我们去医院。”
他还不肯,何杏几乎哀求,子弹不能在骨骼里停留太久,不然伤得会更严重的。
到底是央不过她的恳求,傅世钦只能靠在她的背上,何杏用尽力气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李君则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就这么看着何杏背着傅世钦的背影。
她佝偻着腰板,就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婆婆。
他的眼眶在一瞬间就湿润了,眼泪毫无意识地一直往下落,可是他连擦拭都忘记了。他不愿意擦干,因为并不担心她会回过头来看一眼自己,他知道不会的,她不会再回头看他了。
路上石砾杂多,这条路并不平整。她身负那么重的一个男人,只觉得摇摇晃晃,愈发支撑不住,偏偏踩到了一块湿漉漉的有些打滑的石板砖头,脚下没有定住,一个踉跄就往前栽了个跟头,膝盖扑通往地上一跪,双手一下子就擦出了一片血。
傅世钦也摔到了地上,但因为何杏在下面垫着的关系,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他关切地问:“何杏,你没事吧,快起来。”
却只见她低着头,维持着方才的姿势那么跪着,泪珠一滴滴地掉在了地上,可是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压抑地无声在哭泣。
傅世钦轻轻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对不起傅先生,我没想到他会真的开那一枪。真的对不起,让您受伤了。”
“一枪而已,死不了人的。何况这件事情与你何干,轮不到你来跟我道歉。你站的起来吗,这样吧,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叫人,我的车停在这条路的尽头,让司机过来接我。”
何杏点点头,把司机叫了过来,两个人合力将傅世钦给扶到了车里,车飞快地开到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在第一时间给他做了手术,因为射击的距离并不远,幸好这种型号的子弹威力不是很大,没有在腿部留下太多的残留弹片,不过还是伤及了骨头,傅世钦右腿上的一大块骨头粉碎性骨折了。
月姨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到底是谁开的枪?”
傅世钦躺在床上并没有说话,何杏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是,是李君则开的枪。”
“君则?”月姨摇了摇头:“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明白。难道我们劝说了那么多的话,在他看来都是没用的吗?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傅家,让他们兄弟相残,好狠的心啊。”
“他助纣为虐,颠倒是非,自此以后,我不会再当他是我的弟弟。我们傅家门里也不会再有李君则这样一个人,母亲,他是一条冷血的毒蛇,无需再给他更多的温暖,因为我们付出的再多,他也不会承情心软,他是没有心的。”
窗外忽然乌云密聚,遮天蔽月,却迟迟没有雨落下里。
李君则在宅子里待了数天没有出门。天空始终不放晴,他住的地方地势很高,云层低低压下来,连呼吸似乎都变得不顺畅。
他每天在院子里练习射击,枪口瞄准了位置,扣动扳机,子弹射出来的那一瞬间伴随着浓浓的火药味道,刺激强烈。他从小眼力就好,枪法也不过,只是现在偶尔才能打到中心,更多的时候偏向边缘,他心不在焉。
门外忽然有汽车开过来的声音,紧接着门外有人敲门,他没有回应,在外面的人忍不住自己推开门进来是那一瞬间,连发几枪,都是正中靶心。
来人连连拍手:“好枪法啊,小少爷。”
他微微一笑:“童秋,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老爷子从外地游山玩水回来了,您不是一直想要见他吗,我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老爷子这就派我过来接您去府上。”
“那真好,走吧,许久不见外公了,我甚是思念。”
童秋也笑:“车在外面候着了,不过小少爷,您手里的枪可得放下,要是随身带着过去让老爷子见到了,可就不好了。”
李君则随手把枪扔到了地上:“那是当然。”
他们进屋的时候,李博台正坐在餐桌前,桌上的饭菜似乎是刚端上来,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