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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生被劫事件,婚事要延迟半个月才举行,卫鱼如今所住的临时宅院,是陆息彻早早在乌川县城赁下来的。
赵嬷嬷将诸事安排完毕后,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回来朝卫鱼啰嗦道:“啧啧,姑爷对姑娘还是极为体贴的。虽说这院子比不上咱们卫家府宅,但是在乌川县算是顶顶好的,宅子里的物件儿一样不缺,就连锅碗瓢盆都备好了,可见姑爷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卫鱼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正靠在榻上懒洋洋地打哈欠,丝毫不理会赵嬷嬷。
赵嬷嬷这几日没事干,天天来寻她的麻烦,活像个即将报废还要强制使用的侦探机,那双倒三角眼瞧见她哪里不对时,发出的精光几乎要将人眼睛刺瞎。
赵嬷嬷苦着脸,继续唠唠叨叨:“姑娘,不是老奴啰嗦,您马上便要成亲了,姑爷也是个好的,您还是得打起精神来……”
自从卫鱼被陆息彻从古青寨救下来,赵嬷嬷就将他奉为神邸,成天嘴上姑爷前姑爷后,换做是他人,估计还会以为赵嬷嬷想将自己女儿嫁给他。以前她看卫鱼总不顺眼,这回是没有一处顺眼。
“打起精神作甚,绣花么?东西早在京都便准备妥当,我再绣有何用?再说打理家事,有你们在,我只消监督便可。嬷嬷未必太焦躁,我不是还没嫁过去么?”卫鱼抬起细瘦的胳膊,手腕上那枚太太赐的玉镯子轻巧地滑了下去,她皱眉道,“嬷嬷有这个时间盯着我,还不如去厨下吩咐加些肉,我又瘦了。”
终于不用再赶路,她的锻炼身体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再耽搁下去,她怕自己再憋出病来。
赵嬷嬷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道:“姑娘,您可算是懂事了,女人总该有些肉。”
今年京都时兴以瘦为美,小姑娘的腰都掐得和柳条儿似的,曾经三姑娘和二姑娘还斗过气比过腰,当然,最后以卫鱼的杨柳细腰胜出。因此,赵嬷嬷一直以为卫鱼喜好以瘦为美,一路上点的菜都以清淡的素菜为主,生怕多了油荤害得小祖宗不肯吃饭了。
其实,卫鱼早已吃腻了清淡的饭菜,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为了怕生活习惯变化太多引起下人们怀疑,这才一直忍耐至斯。加之这副身体的肠胃一时未调养好,稍微吃多点油荤便想吐,甚至多吃几口饭都会出现积食胃胀的情况,真是让人叫苦不迭。
如今循序渐进好几个月,她的胃总算是调养过来,自然要求赵嬷嬷让厨下加菜加肉。
“平时瞧姑娘对姑爷挺不在意,没想到她竟然懂得这些男女之间的事。”赵嬷嬷心想,现在她越来越相信卫鱼跳湖后被洗了脑子的传闻,看看,如今的卫鱼居然开始保养身体,可不是一大难得的好事么。
赵嬷嬷忍不住小声嘀咕:“姑娘,不是老奴多嘴,女人的身子就是要壮实些,才好生大胖儿子。”
卫鱼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将右手抵在太阳穴上,使劲地揉了揉:“嬷嬷,我饿了……”
“好罢,老奴不多言了,老奴下去准备饭菜去了。”见卫鱼一脸不耐烦,赵嬷嬷只好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愿意转身离开了。
赵嬷嬷抬脚刚走,碧珠贼兮兮地探了脑袋进来,见房里只有卫鱼一人,她笑眯眯地道:“姑娘,看花!”
她将手里一束大红的扶桑花递过来,在卫鱼面前扬了扬,挤眉弄眼地道:“姑娘,猜猜奴婢打听到了什么?”
“你能打听到什么?”卫鱼抿嘴一笑,看这丫头的神情,便知道不是甚么好事,“打听到街上有哪几家店卖好吃的了罢?”
“奴婢哪有那般贪吃!分明是姑娘每次撺掇奴婢去问,然后买来躲着嬷嬷偷吃!”碧珠跺了跺脚,将扶桑花塞进卫鱼手里,嘴巴似要努到天上去,“奴婢这花,可是从县衙里要来的!”
他们宅院离县衙有一条街的距离,碧珠这坏丫鬟,定是偷偷跑出去了。
卫鱼一瞪眼,故作惊讶道调侃道:“哟,小丫鬟涨本事了,连县衙里的花都能弄到手,要是还在京城,怕是连皇宫里的玉玺都能偷来了罢。”
“姑娘您就编排奴婢罢,哼哼,这花啊,是姑爷亲自吩咐人送去县衙里的,姑娘猜猜看,姑爷是给谁的花?”
还能给谁?
县衙后院唯一即将入住的女子,怕就只有她县令夫人卫鱼了罢。
没想到“陆息彻”瞧起来呆呆愣愣的,竟然有这般细腻的心思,自己还没嫁进门,便开始准备讨好她了,卫鱼得意一笑:“不可能只有花罢?”
“姑娘真聪敏,您猜对了。”
说来此事也巧,方才碧珠在院子门口向货郎买物件,恰好瞧见一群人抬着花盆过去,她见花长得好看,便向对方询问花的出处。
谁料这群人恰好是陆息彻雇的匠人,听闻此女是县令夫人的丫鬟,哪里还敢隐瞒,当下将县令的安排全部如实告知,还送了最漂亮的一株给县令夫人“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