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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祁拿着自己整理好的算经,带着刘喜来到户部。
一进门就看见纳兰英一本正经的坐在主簿上写写算算。
纳兰祁走过去轻声叫道,“大哥。”
纳兰英抬头看见纳兰祁,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今天他心情极好。
“三弟。”
纳兰祁把手中的算经递了过去,“大哥,这是我私下准备的,想来对你有好处,闲暇之余可以看看。”
恩?纳兰英接过去,翻看一看里面竟然是算经本册,而且还是手抄本,脸上满满感动,“三弟,谢谢你,你这番心意大哥领了,不过现在大哥用不上了。”
“用不上,为什么?”难不成父皇又把大哥给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今天二弟早上也送来一本算经,是他的手抄本,我刚刚看了一下,简单易懂,看,这就是我刚刚利用二弟给的算经弄出来的,怎么样?”
纳兰祁看着上面熟悉的数字,果然是纳兰青亲手书写的,而且上面写的通俗易懂,对于大哥这样的资质的人在好不过。
“不错,二哥有心了。”
纳兰英嘿嘿一笑,“是大哥有福气,有二弟和三弟两位好弟弟,谢谢你们为我着想。”
纳兰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大哥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的两位好弟弟,可是他却不知道,他那位信任有加的二弟,终有一天会亲手把他送上断头台。
——
太子十五岁成人礼,举国同庆。
在满朝文武面前,纳兰祁正是束发。
宴会上,宁宝儿作为准太子妃,跟随内命妇坐在下方,看着纳兰祁衣冠整戴,穿着太子正装,意气风发的神情,宁宝儿直接联想到一个成语,衣冠禽兽。
纳兰祁一路走上,眼中余光看见坐在命妇中的宁宝儿,暗自对着宁宝儿眨了眨眼,惹得宁宝儿眉头微蹙,前世她怎么没有发现纳兰祁这么不正经。
祭天,拜祖宗,再对皇上皇后行礼,最后礼成。
皇上纳兰铭,坐在龙椅上,声音洪亮说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今赐表字为,曦曜,以昭告天下。”
纳兰祁的字是历朝中第一个出生便赐下的,而正常的皇子都是在及冠后才由亲宗师赐表字,可见皇帝重视太子的程度。
当曦曜两个被皇上道出,宁宝儿又想起了狗曦儿,当下在底下偷偷一笑了一下,这时宁夫人见此狠狠的杵了一下。
宁宝儿吃痛,脸上的笑容全部散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宁夫人,“娘。”
宁夫人声音压低,“皇上说话,你笑什么?懂不懂规矩,你想害死我们全家。”
宁宝儿吐了吐舌头,轻声说道,“人家喜不自禁嘛。”
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宁宝儿,那模样明明是幸灾乐祸,还什么喜不自禁,亏她说的出口。
太子及礼,满朝文武不论年纪大小官员以及家眷通通参与盛会。
林阳书身体已然大好,抛弃曾经苍白的病态,如今整个人神采飞扬,坐在内阁席边,眼睛直直的盯着宁宝儿看,刚刚宁宝儿那微微一笑,让他纠结,她是在为太子成年而高兴吗,同时心里涌出一丝自责,那个曾经属于他的人,让他亲手推开,现在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人夺回来,不知道宝儿还会不会原谅他。
坐在皇亲贵族席位上,安纪芙眼中带着痴迷的看着林阳书,他越发的迷人了,如果他的视线不是看着宁宝儿,而是看着自己她想她会更加高兴。
眼神阴鸷的扫向宁宝儿,身为太子妃还不守妇道,敢觊觎她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指甲无意识的扣紧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场面载歌载舞,纳兰祁却视而不见,坐在纳兰铭下首专属太子的位置,这是他第二次成人礼,心情和前世却截然不同,前世因为长大而兴奋,现在只剩下感慨,任谁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奇遇,竟然死而复生,平白的多了几年寿命,看着下面宁宝儿的方向,他的皇后,现在他只要安安静静的等着皇后及礼就好了,呵呵,嘴角笑容满满。
“今儿,太子及礼,朕很是高兴,吾儿长成,今儿朕也正式宣布,在太子成婚后便开始监国一年,朕要退位让贤。”
众臣皆是一片哗然。
纳兰铭在位二十余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深得百姓爱戴,可是皇上今年才三十多岁,是身为皇帝年纪最好的时候,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要退位。
下面一些老臣想要当面制止皇上,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朝堂,就算现在有想法也得第二天在朝堂上递上奏折。
纳兰祁没有想到父皇会在自己的及礼上说要退位,前世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说过退位的话,前世在他大婚后,只是让自己监国,父皇和母后出游,后来父皇双双被纳兰青害死,他便直接登上帝位。
坐在纳兰铭身边的欧阳敏,眼中布满泪水,这几天纳兰铭总是去别人那里,她还以为他心里装了别人呢,刚刚听了这话,她就知道他心里在意的人还是她,伸手附在纳兰铭的手背上,纳兰铭扶手轻轻拍了拍欧阳敏的手,眼中带着各种感性的看着她。
下面的人表情各异,今天皇上就像抛下一颗重量级的炸弹,把他们的心里炸出一条裂缝。
纳兰青表面平静,心里如波涛一样翻涌,他委屈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桌子下的拳头握的紧紧,这一切都怪他自己,是他不会揣摩人心,忽略了那人自以为是伟大慈祥的父爱。
纳兰祁起身站起施礼,“父皇,儿臣还小还需要历练。”
纳兰铭挥了挥手,“你还小呢,今儿是什么日子?马上就该娶正妃的人了。好了,又不是现在就让你委以重任,是等你监国一年后,倘若这一年你做的不好,朕还是要考虑换人的,所以不要以为让你监国你就放松学习。”
听完纳兰铭最后的话,纳兰青轻轻松了一口气,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纳兰祁没有继续说些推脱的话,前世他当了八年皇帝,对着这些国事他早已了如指掌,如果尽快登基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这样他可以全力打击纳兰青,不让他有机可乘。
纳兰铭微微一笑,看着下面的臣子和儿女,眼睛忽然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眼神微眯上下打量一番,最后才想起那人曾是他最厌弃的一个儿子。
纳兰流本是不该参加这样的场合,实在是纳兰铭不待见他,可是他得到了皇后的允许,所以一直跟在宁宝儿身边却不曾走动。
在纳兰铭注意他时,纳兰流挺直了腰板直接和纳兰铭对视,来之前宁宝儿和他说过,他要自信不可以畏畏缩缩,她不喜欢胆怯的人,故而纳兰流壮着胆子看着纳兰铭。
纳兰铭一愣,这个孩子竟然敢直视他,想想他今年好像只有五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