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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平忽然觉得无聊。
这种感觉就像在影院观影,电影很精彩剧情跌宕起伏,观众的喜怒哀乐都为之牵动,然后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吃吃该玩玩。因为这是电影,与观众的生活有何相干?
詹平的一双透视眼,就像总揽全局的上帝视角,与这个世间隔着一层纱。楼下的一家三口,不过是万象红尘中的其中一相,与他有什么相干?
詹平,你还没明白么,那是陈苏的家庭——而你,只是外人。
以至于在红色卡宴撞上佳城时,詹平无动于衷的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甘爽的清茶后,唇角勾起凉薄的笑意。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影片还真是生动逼真。
楼下等死的孩子,僵直的身板纤瘦孱弱,就像被遗弃在亘古的天地之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孤独感。奋力起身面色骇然的母亲失声痛呼,那是肝胆俱裂的悲怆,濒死的绝望!如一道闪电的男人,像拼死一搏的勇士,飞身席卷到了妻子身上,以身相护!
红色卡宴来一个神转折的刹车,因为冲劲,堪堪擦上这个孩子!
诡异的是,孩子居然鼻下鲜血蔓延,了无生机的倒在了地上!
交警过来,现场被保护,等待急救车的支援,车头只是力道轻微的擦上孩子,孩子身上没有伤口,就是鼻血不尽。无论女人怎么呼唤忏悔,孩子始终紧闭着双目。女人嗜血的目光射向这辆肇事的卡宴!从卡宴上下来一个酒至微醺的司机,认错态度很好,表示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戏看完了。詹浩见詹平眉目舒展心情很好的样子,咋舌道:“大哥,是不是你借的那把刀不管用啊,这不过是一桩寻常交通事故。”
詹平的手指敲的很笃定,“佳城已经死了。”
“我不懂。”
“我得到的全面资料是,陈董对这个孩子生而不养,一出生便飞至厦门,前三年在老家办厂日夜不归家,是其父母和何副董拉扯佳城长大……在整个成长过程中,何副董的作用远高于这个生母。设想,如果何副董跟陈董同时在生死关头放弃佳城——你觉得对于一个先天顽疾生性敏感的孩子来说,是不是致命的?”
“高啊!这简直是杀人于无形之中啊!”
詹平的笑意更凉,“其实这还是陈董教我的,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这才是最高明的杀人手段。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更何况,“母债子偿,天经地义。”
不知道为何,这一年来,詹平每次一笑,詹浩就浑身骤起鸡皮疙瘩。那样的笑,像湖面上游弋的大块碎冰,每一块冰都得悠着来,才能免去碰撞。从眉到眼,到嘴角,每一处都是同等幅度的恰到好处。
“不过,红色卡宴可是咱们的招牌车,加上咱们又在庆功宴上挑衅了一番,这不是昭告旭日,咱们是幕后主使么?”詹浩一想到这个层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此时,詹平的手机响了,詹平笑笑:“负荆请罪的人来了。”尔后不留余地的摁掉,轻蔑道,“看来两个儿子的出事让赵惠芝成长不少了呢,懂得嫁祸了呢。她也太小看我了,我会在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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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佳城的主治医生,与何旭从国外请到的血液病知名专家,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致力于刺激和加强病人的骨髓造血功能。由于病人这两年已经转化为严重型再障,出血症状严重,我们不得不采用输血疗法,输血过多反而抑制骨髓的造血功能,这也正是再障成为不治之症的原因。据数据统计,只有5%左右的先天性再障患者会发展为急性白血病。很不幸的告诉两位,病人可能就在这个5%以内。”
“医生你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说能控制住病情,让佳城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吗!我把佳城托付给了你们这么多年,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
陈苏恨不得撕了这两个白大褂医生,一个月的焦虑和睡眠不足让她眼眶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珠瞪起来极为骇人。
何旭拉住发狂的陈苏,涩然道:“苏苏,你不要这样。就算是白血病,也有治愈的法子,咱们得有信心,先听医生说完好吗?”
陈苏的泪水已经流干,眼睛涩疼的像是密密的针尖扎上来。陈苏无力的靠在何旭肩头,说的容易,白血病的治愈概率又能有多少?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等上帝掷筛子——命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