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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花朵灰头土脸地从“地下”爬上来时,阳间已是过了三竿日头,夜里的妖气、鬼气,就似从未曾出现过一般,风一般消散得迅速,被暖阳普照的千机寺依旧是人来人往、香火旺盛。
凉亭里,素色僧袍的御影如入定了一般,就一动不动地看着桌上形势复杂的棋局,他的旁边,一只浑身银白毛发的白狼早已被不甚燥热的暖阳熏得瞌睡兮兮,脑袋一点一点地困得厉害,却是又害怕身边这死和尚突然发难伤了花朵的躯壳,不得不保持片刻的清醒,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如梦靥了一般会龇牙咧嘴地威胁一盘,“死和尚,你要是敢乱来,本少爷咬死你丫的!”
早已习惯这狗狗一惊一乍的人都懒得甩它一个正眼。
秋日的日光,带着些凉意,天高气爽,枯叶悠悠飘零,满是彼岸花盛开的禅院,将人世喧嚣隔离,雅致又安宁。
安安静静靠在凉亭里的人,长长似小扇子般的睫毛动了动,然后,一双夜色般的黑眸慢慢睁开……
“唔……”
长久保持着一个动作,刚回过魂的花朵觉得浑身都僵痛得厉害,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此时,白狼正是坚持不懈地拿着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帮着身旁人赶着那些个不长眼色的秋蚊子,闻着这熟悉的声音,灵敏的耳朵动了动,脸上莫名一红,“唰”的一下纯情地收了尾巴,看着面前人要死不活地站起来,自个儿跟吃了兴奋剂似得精神立马振奋了起来,嫌弃道,“哼,死女人,你还知道回来啊?本少爷正打算把你这干瘪身子给埋了呢”。
然后,怕她不信似的,它又指着旁边自己无聊时刨出来的坑证明道:“看到没有,坑都给你准备好了。”
花朵刚才在下面受了那狗男女一顿气,这还没顺过来,自家狗狗又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她没好气地一巴掌拍过去,“你狗嘴里就不能吐出点象牙出来?”
骂它是狗?!白狼炸毛,“你吐个出来给本少爷看看?!”
“有本事你吐?!”
“你吐!”
“你吐!”
“你吐!”
“你吐!”
……
“i*you!”
“老子也太阳你!”
“你来!”
“你来!”
……
一旁无辜地、被迫经受这俩吵架荼毒的人无语地抽了抽眼角,就那样面色痉挛般地看着两蠢货越骂越厉害,最后就彻底掐起了架,在地上滚作一团,越“滚”越远。
待两人彻底“滚”得没了踪影后,御影看着那被压了一路的,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彼岸花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彻底黑了面色。
那厢,两货见着人没追上来,便是歇了脚,在镇子上买了两坛子桃花酿,随便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山崖,一边赏着脚下大好的山河风光,一边惬意地饮起了酒。
待到面色微醺,半醉半醒,花朵伸了个大懒腰,一下子倒在没反应过来的白狼身上,眯着眼睛很是惬意地蹭了蹭身下狗狗柔软的皮毛,舒服得直哼哼。
本来,依着白狼的傲娇的尿性,它是要惯性般地炸毛的,却是被花朵那“蹭蹭蹭”的几下蹭得心儿有那么点点舒坦,觉得不错,索性今儿心情不赖,就懒得炸毛了,由着她在自己身上这么滚那么蹭,针尖儿似的小心肝儿越蹭越大量……蹭吧,蹭吧,本少爷不与你计较,允许你蹭一辈子,哼哼……
今儿这酒也不错,狗狗心情很好地摇着尾巴,两个前爪爪抱着酒坛子弯着眉眼舔得很欢。
那厢,花朵哪里知道这狗狗心头的小九九?枕着敖大人那一身软和得不得了的长毛,眯着眼无聊地看着头顶湛蓝少云的天空,抱着怀里的酒坛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