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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下了早朝。
“赵太尉,”我贴上去打了个招呼,年兴跟在我后面,“武举之事筹备的如何了?”
“还算是妥当吧。”赵誉明显憔悴了许多,眼圈都乌黑了,可见他是多想向皇帝证明自己的忠心,证明自己还有些用处。或许这就是他有事也不来找我的原因?也罢也罢,我也乐得清闲。
“赵太尉劳苦功高,可也别累坏了身子,你可是我王朝的栋梁之才啊!”年兴在我身后找着时机拍着马屁。
赵誉笑了,虽然很想忍住但他还是笑了。也难怪啊,上到耄耋老人,下到黄口小儿,哪个不想听好话、哪个不想听赞美的?太尉如何,圣人又怎样,既然为人,便不能免俗。
“走走走,我让强子准备了好酒好菜,吃着喝着,也歇会儿。”我拉起赵誉就走。
赵誉站定脚跟死活不动:“别别,我还是回去吧,武举的事还没弄好呢。”
“这个人啊,累了就得休息,不然什么差事都做不好。”年兴在后面推着他。赵誉推脱不掉,只得跟着我们了。
说来真是好笑,从朝堂出来一直到出宫,来来往往的官员们不管高低都对赵誉出奇的客气,这跟几天前我刚回来时大相径庭,这种由黑转白的改变让赵誉很不习惯,却也非常享受。可赵誉不懂,别人对你的尊敬并不是因为你本身,而是你扮演的角色以及这个角色所处的地位。简单说,别人尊敬你赵誉,是因为你是“太尉”,并且最近你这个太尉“很受皇帝器重”,就和之前你因为“不受皇帝器重”而被冷落一样。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光知道冷暖似乎对于在世之人而言还不够。总要知道为什么冷,为什么暖吧。那些自诩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清高文人们无非是捅破了人情这层窗户纸,看到了那看似复杂实则简单的缘由罢了。可这些文人们还是懦弱的。因为他们看透了、参悟了,得到的结果居然是自我的逃避。所以才会有所谓隐居之人、所谓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败类。哦,说起这位“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文化人也真是个奇葩,分明是自己除了秃噜两句诗文以外毫无长处、不会做官,可非要混淆视听骂那些会做官的人是败类人渣,丢下一句看似清高的话便跑了。难怪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走走行行来到强子的天上人间,他已经在门口等了。见我们来了,两三步迎上来,一把扶住赵誉的胳膊:“赵太尉!好久不见了!快请快请!”赵誉就这样喜不自胜地被拉近了店中。一进店门。强子扯开了嗓子喊着:“来人!收拾一间最好的雅间!赵太尉来了!”这一句话一出,整个店里都安静了,随即又喧闹起来,大厅之内所有人都朝着赵誉拱手作揖,面带春风,更有甚者干脆近前来给赵誉磕了一个,那奉承的话让我听了都觉得恶心。我偷偷瞟了眼年兴,嗯,他也快吐了。
“强子,不去雅间。就在大厅给我们找个宽敞地方就得了。”我拽过强子说。
“爷,这人多,闹腾。您要不还是去雅间儿吧。”
“可别,一个御史大夫,一个将军,一个太尉,去雅间吃饭,再让别人以为我们密谋什么。”我说着话偷眼观瞧,赵誉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爷,那在大厅您三位商量点儿什么事儿也不方便啊。”
“商量什么,我们就是来吃饭喝酒的。”年兴接话道。“赵太尉这几日因为武举之事劳累得很,我们带他出来歇歇。”
强子一拍脑门:“怪我了怪我了。没问清楚,赵太尉您别介意!”强子给赵誉陪着不是。转过身拽过来一个伙计,“把那边那张大桌子收拾出来,快去!”
我顺着强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桌已经有人在了,而且就是那个臧雄。
“老板,那桌有人啊。”小伙计面露难色。这事这个小伙计是不知道的,而且往日里哪怕是我来,强子也没有把别桌客人轰走让我坐的先例。
“什么人不人的,没看见赵太尉来了吗!”强子厉声喝道,“再说就一个人,占那么大的桌子,合适吗,啊!”
“不,老板,人家可是按照五个人给的钱啊。这都好几天了,这位爷一直在那,出手阔绰得很啊。弄不好是憋宝的羊倌儿,总有个一技傍身,不好招惹吧?”憋宝,属于外八行里的盗门,小偷小摸也罢,摸金掘墓也罢都算作盗门中人,简单说就是那些干没本买卖的人。也真难为这个小伙计能想出这么奇怪的人物背景。
强子听的不耐烦了,吼了一句:“快去!”
小伙计吓得激灵一下,赶紧过去交涉,强子则引着我们浩浩荡荡朝那边走。
“我不让。”我们过去时正好听见臧雄这么跟伙计说。他微闭双目,双手捧着酒杯,泰然自若。
强子回头看了看赵誉,转头走到臧雄身边:“爷们儿,让让怎么样,今天您在我这随便吃随便玩儿,我不收您钱,怎么样?”
“我不让。”臧雄还是这句话,“我觉得就这个位子坐着舒服。不让。”
“爷们儿,别这么说嘛。”强子指了指后面的赵誉,“这可是当朝的赵太尉,你给让让,大家都开心。”
“不。让。”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赵太尉你都敢惹!”强子撸胳膊挽袖子要动手。
赵誉在后面抓住强子:“别生事。”
“不,赵太尉,这不是强子我生事,这小子太不懂规矩了!这……这……谁对您不是恭恭敬敬的!这小子太不给您面子了!我今天就得收拾他!”强子说话就像挣开赵誉。
“强子,好歹是个老板了,怎么这么冲动。”赵誉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不过他可是不知道,强子可是个老油子,这天上人间在这个地界儿杵了这么多年了,哪听说过强子跟人打起来过?说到底。如今市面上谁不得给许强老板个面子?
赵誉把强子拉到身后,整了整衣衫走到臧雄对面坐下:“兄弟,你就一个人。我们这边人多,麻烦你让一让可以吗?”赵誉客客气气地说。
臧雄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赵誉空荡荡的右袖管,又把眼睛闭上:“换个全须全尾的来。”
我愣了一下,瞪了一眼强子。强子也看了看我,偷笑了一下。这小子,都教他了些什么啊这是。
赵誉左手攥拳,忍了很长时间才开口说话:“兄弟,大家出来就是寻个开心,我不想闹起来。”赵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你让让,这钱就是你的。”
“这点钱还不够我家门口要饭的吃一顿呢。”臧雄撇着嘴。
“你想如何。”看得出,赵誉此时已是怒火胸中了。
“既然是太尉,想必也有些功夫吧。”臧雄站起身,将身上的长衫掖了掖,收拾得紧趁利落,“打赢我,我就把这地方让给你。”臧雄有打量起赵誉的右臂,“看你是个残废,我让你两只手。”
“兄弟。欺人太甚了吧。”
“是你们贴上来抢我的座位吧。”臧雄顿了顿,“残废。”
“你!”赵誉拍案而起。
我侧头看了看年兴,这小子光顾着看戏忘了自己的任务了吧。我轻咳了一声。年兴听见一愣。恍然大悟一般赶紧上前:“小子,不如你先跟我打吧。”年兴把桌子推到一边挡在赵誉身前,“赵太尉也算是我的师父,想跟他交手,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几位爷几位爷,您这是要干嘛……”小伙计刚想劝架,强子瞪了他一眼,他便闭嘴了,犹豫再三。落荒而逃。我猜他肯定不明白自己老板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