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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儿发现,有人在盯着她。
战事初停,有很多事需要善后,延珏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留在府上,只留下精卫待着几个精兵,日夜跟着小猴儿,很快,精卫也发现了,无论他们何处去,总有人鬼鬼祟祟跟着他们。
精卫说:“不知死活的东西,待我去了结了他们!”
小猴儿说:“别去,当没瞧见好了,反正杀了介几个,还有别的,道不如留介几个蠢的。”
人是皇帝派的,小猴儿心如明镜儿。
在她跟延琮一块儿带着姚胜出来时,她就知道,就算她骗了天下人,也瞒不住那精明的保酆帝。
艾新觉罗家的人,当真都是人精儿。
是以,小猴儿连日心中不无担忧,不知是不是她知道那些当年辛密,心理作祟,反正,她怎么瞧怎么觉得,闷驴蛋跟阿克敦生的越来越像。
她玩笑的问谷子:“你觉不觉得介俩人长的挺像?”
谷子掩鼻轻嗤:“呸,那厮也配跟六爷比?”
小猴儿挑挑眉:“怎么就不能比了?”
谷子说:“反正不能比。”
想要问的没问出来,可谷子这模样儿,却让小猴儿瞧出另一门道道儿。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天下晚儿,她叫谷子去送来瞧她的阿克敦后,她掀开窗子的一角,正瞧见阿克敦嬉皮笑脸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谷子气的跺脚捶他,那模样,很是娇羞。
猴子皱眉,待谷子回来后,她呲牙笑着试探道:“介死狐狸也真够倒霉的了,本来人模狗样的,介会儿偏就活生生的瘸了,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倒霉的嫁她。”
“话也不能这么说。”谷子顺嘴就说了开来:“且不说家世门楣,那厮是一等一的,就说他那人,除了嘴贱点儿,也没什么毛病,诗书,骑射,就算不是个顶个儿拔尖儿,也算是个中翘楚了,若是谁家小姐嫁了他,道也将把能算是幸事。”
“呦呵,日头打西边儿出来了?你还夸上他了,我耳朵没毛病吧?”小猴儿笑着挖着耳朵。
谷子跺跺脚:“我也是就事论事,谁夸他!”
冷不防的,小猴儿笑问:“咋,难不成日久生情了?”
“尽浑说!谁跟他生情!”谷子急了,嘴上拧着,那点儿心思却全都写在脸上。
小猴儿不乐了,脸沉的比船还快,她跟谷子说:“你过来。”
谷子不明所以的过去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啪’一个巴掌便朝她呼过来,打的她一个迷迷糊糊。
“小爷儿?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猴子也气的不轻,身子还很虚的她,因为喘的急了些,脸也憋胀的发红,“记吃不记打的蠢货!我他妈恨不得抽死你!”
“……”谷子咬咬牙,眼里噙着泪,多年的瓷,猴子一点,她便知道她再气什么了。
可不?她那点儿心思恁是藏的再深,又哪里瞒的过小爷儿?
“你自己说!是不是瞧上阿克敦了!”小猴儿眼瞪的老圆,咄咄问她。
“没有!”谷子咬牙道,她骗小猴儿,也骗自己。
“放屁!你他妈掘掘屁股,我就能瞧出你拉啥屎!再说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没有!没有!”到了最后,谷子的动静儿都近似低吼了。
小猴儿气的不轻,她鲜少跟正儿八经的跟谷子说话,可这话她必须说,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她才从一个坑出来,再去跳另一个坑。
阿克敦不是陆千卷,陆千卷再贱,至少出身寒门的他曾经敢许给谷子一个将来,而对阿克敦这等乌衣门第的嫡长子来讲,甭说娶她做妻,便是做妾,都没得可能。
更何况,他那种人对天下女人都好的花花肠子,心里到底有没有谷子都是另一码事儿!
“你别给我犯虎,谁对你好点儿,就给谁掏心窝子,等让人狠狠咬上一口,你他妈才知道疼!那陆千卷是狗,可他阿克敦就是好玩意儿了?你不傻不呆的,这点儿事儿怎么还瞧不明白?他阿克敦是能一辈子拴你裤带上的人么?别说你不在乎,我他妈还能不了解你,你谷子是能受得起这份屈儿的么?”
谷子咬牙,眼泪断线,她从没想过这些,也从没奢望过这些,甚至她都没想过自己对那狐狸是怎么一回事儿,可当小爷儿撕开来这么一说,她却一句都辩白不出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那个素日最讨厌的人挂在心上,是她心里每每难受,他没正形儿的逗她的时候?还是他正儿八经的跟她说,你值得更好的爷们儿的时候?
她伤心,他嬉皮笑脸,她闹心,他嬉皮笑脸,她生气,他嬉皮笑脸,她着急,他还是嬉皮笑脸。
她明明最讨厌嬉皮笑脸的,可在这段心里坏了个大洞的日子里,这些嬉皮笑脸却莫名其妙的让她觉得那么暖和。
“我真贱,是不是?”谷子失笑,幽幽的道,有丧气,有无奈,她摸着被小猴儿打的生疼的脸,只觉她打的对,打的好。
她埋怨陆千卷为名利不由自己,她谷子又是什么好样儿的呢?
说来山盟海誓,可转而不过半年,她自个儿不也忘的干干净净了?
陆千卷有多久没出现在她梦里了?
“去你妈的,你要真贱我还真放心了,贱人最少自在,也不折磨自个儿。”小猴儿的话也放软了,她何尝不是想瞧她好些,总这么反反复复陷在这些破事儿里,啥好人不都折磨完了?
谷子何尝不知,小爷儿不过是为她好,如今眼瞧要返京了,危险越来越多,变数越来越大,她是真不放心她,不然怎会急的打她?
谷子拭泪笑笑:“小爷儿,你别跟我操心了,我几斤几两我心中有数,再说了,我不是说了,我这辈子可是要留着伺候四断的,别人再好,也都得靠边儿站。”这话不假,在谷子心里,恁是谁人大过天,也大不过小爷儿。
小猴儿翻她一眼,知道再说下去,也是车轱辘话来回说,便也不再吱声,只由着自个儿摊在塌上喘气儿,每喘上一口,都虚的她恨不得拿刀把气管儿划开,猛灌进一股风去,好好痛快痛快。
对小猴儿来说,这半死不活的日子可真他妈难熬。
人家说:能人全都死在能耐上。
这话说的有理,咱小猴儿的能耐在心狠手辣,不知道疼,可她毁也毁在这能耐上。
大夫摇头说了:“这身子伤的太重,折腾的也太狠了,怕是已经损了经脉,而且她受的寒凉过多,似是伤了肺,这肺病很难去根儿,就算进补的精细,也是会年年反复折腾人的。”
小猴儿至今记得,延珏那恨不得双眼射钉子戳死她那模样。
嘿,好像她想似的,谁好好的乐意病病歪歪的活着?
从前肉做的胳膊腿儿一下都换成棉花的了,她也很丧气好吧?
好在延珏倍儿忙,除了晚上鲜少见他人影儿,不然小猴儿早晚得给他的钉眼儿戳死。
她想:那厮气的八成不轻。
她虽日日病歪歪的最多在院子里转转,可他在外头都干了什么,精卫和阿克敦也没少跟她学。
据说:在他以他六哥之名,在城中与百姓振粮十日,巧合的很,不过第三天,那三年干旱的西安城,竟连着降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百姓们都说,那六皇子简直是显灵的活菩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