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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御史*
那是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知君既断肠。
煎熬是由此而起,却笔墨难书,所以,到底此生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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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将军*
当日楚馆一事,他抱着上官宴看那人离去。那人转过身后,半步未曾迟疑,连一点停顿都没有,更别说是回头了,哪想原来这竟是最后一面相见。此后是悠悠生死别经年,无由一见,于是连对方魂魄也不曾入他梦里,竟是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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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那人是反复谋划思量之后,仍遇见了的意外。他第一眼见着那个人,首先入眼看见的,便是那个人的冤孽色相。此后沉沦的是空想妄念,引诱的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无可自拔是一场春/梦了然无痕,偏偏要做出的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然而那个人的人生轨迹里并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他是太后,是局外之人,所以远远看上那个人一眼就足够了。就像他曾经第一眼看到的,这少年人的皮相,那第一眼入目的,冤孽,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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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饼*
宋丞相那一日暗自离家远赴边疆的时候,小饼是知道的,甚至当时他还将人拦了下来。
庭院里繁花一树开尽,丞相立在门前,被他拦下之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说了一句话,说的是:“我知道你是大哥那边的人。”
他闻言心间一颤,没有开口。
宋丞相继续道:“我还知道,你喜欢大哥,甚至这份感情还影响了你往日执行任务的进程,所以大哥将你调到我这边来。你知道这是被遗弃,所以这些年一直不甘心。”他咬紧下唇,只听到丞相继续不紧不慢地道,“古人有言,委质为臣,无有二心,我自问待你不薄,但你何曾忠于我过。往日如何,我不想再提,然今日之事,是我毕生所执。我这般说了,你可果真还是要拦我?”
一阵风吹过,院里花树荼蘼得似要焚烧殆尽,他终归没拦着宋丞相,还帮忙掩了行迹,事后受到监护不力的责罚,他只字不言。然宋丞相此去一别,便再未回来,于是他心里有一句想要对宋丞相说的话,也没可能再说出口。
其实他后来在丞相府留下的意义,早已和最初不同。
可一别死生,他想要说这句话,但那个应该听到这句话的人,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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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瞻*
上官宴这个名字,是宋瞻在宋观死去了有一段时日之后才得知的。那时他在宋观的书房内胡凡翻着,便翻出了一叠画稿,丹青墨笔,匆匆画就,是一个人物剪影,上头提笔写着三个字,正是“上官宴”这个名字。他先前不知此人是谁,只这一叠画稿叫人心堵得很,撕了两张,然去看了一次上官宴,再后来皇宫里,少年天子偶然一次提及这样一句话:“那个新提拔上来的言官上官宴,倒是同太后娘娘有几分相似。”
他闻言手一颤,几乎翻撒了手中茶盏。
而他与太后的一场与之相关的对话,已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太后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了,丁零当啷的一片,隔着桌子,太后直直地望着他,眼眸里仿佛燃着一簇火:“你当真觉得上官宴是像我?因为那一颗泪痣?哈,宋瞻啊宋瞻,你知道我为什么笑?我笑你竟然什么都看不清。你以为上官宴平日喝茶习惯,还有那些喜欢的菜色都是像谁?你以为上官宴平日里喜欢刻印章的习惯,又是像谁?宋二他自小一直跟个小尾巴一样地在某人乱转,你以为那个某人又是谁了?你又以为宋二他以前经常和我侄儿闹得不可开交,是为的什么?你夸过我侄子一句‘若我弟弟有一半像你就好了’,这些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
他退了一步。
恍惚里想起秋日府邸的水榭上,少年看棋谱看了一半睡着了,趴在地上睡得像一只大猫。秋日高爽,一旁树影横掠投了一段影子在宋观的面上,他在旁静静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将人抱起来。宋观被惊动睁了一回眼,往后缩了一下,不愿叫他抱着。大约睡糊涂了,口气也没有平日里端着的敬重,只说:“哥,我还要再睡。”
“回去再睡。”
“不啊,我就是要在这里睡,我想趴在这里睡,你让我睡一会儿。”
“……”
大约难得见到对方这么不端着的样子,所以他难得想纵容一下。回屋取了一件薄毯,盖在了对方身上。拣了一本书,他靠着一旁廊柱看着,偶尔见宋观翻一个身,离水边太近,险些掉进去。于是他起身将人揽到身边,看紧了,便是随对方翻滚了也不会滚到湖里。
三弟最初的时候,一直念不清“观”这个字,总是“欢欢”,“欢欢”地叫着。他也叫对方欢欢,爱看对方听到这个称呼之后,有些恼,又没法发火的样子。
欢欢,欢欢,这二字齿间念着,舌尖翘起最后又抵至齿间,念着总有种意外缠绵的味道。
——你以为上官宴平日喝茶习惯,还有那些喜欢的菜色都是像谁?
——你以为上官宴平日里喜欢刻印章的习惯,又是像谁?
——宋二他自小一直跟个小尾巴一样地在某人乱转,你以为那个某人又是谁了?
——你又以为,宋二他以前经常和我侄儿闹得不可开交,是为的什么?
他当真没留意过?他当真没在意过?
还是他留意了在意了注意到了,只从来装作不知晓。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