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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御史便是再想得个不畏□□的美名,也不敢接这个话,伏地请罪道:“臣不敢。”景晟唔了声,点头道:“朕以为你为着公义不惜身家性命哩,原来也不过如此。你即不敢,且退在一边。”
芮御史见景晟不肯再听他讲话,就有些发急,正要抬头再说几句慷慨激昂的话来打动景晟,却听着景晟已向大理寺卿罗士信道:“此案即已查明,卿且据实拟本奏来。”罗士信领旨,退下时朝芮御史瞥过一眼,眼中带些嘲讽,直羞得芮御史满面通红,待要再辩几句,又听景晟已与朝政们商议起明年赋税之事,只得住口。
以大殷朝规矩,新帝即位必要减免赋税,看国库充盈、连年赋税、有无旱涝等,或是减免一两年、或是削减几成,只无一定之规。虽乾元帝初年曾用过兵,可因永兴帝与乾元帝父子都好说个英明君主,连年又无甚灾害,是以可说是“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终极僵尸王。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因国库如此充盈,景晟欲减免赋税两年,以示朝廷爱民之心。
有大臣称善,言景晟有父祖之风,也有劝导的,道是一年也就尽够了,虽是国库充足,可天有不测风云,多预备着钱粮总是好的。两下里各有道理,一时争论不休,倒是无人再记得芮御史还跪在地上,芮御史虽是跪得膝盖生疼,却是插不进口去,只得强忍。
好一会景晟方道:“诸位卿家意思朕已明白,容朕再思。”方止了群臣争论。景晟这才看见芮御史依旧跪在地上,只做个不知道的模样,嗐一声道:“芮卿家,你跪着作甚?可是有本启奏?卿且奏来”
芮御史脸上通红,额角也有些儿冷汗,心知自家是叫新帝作弄了,可这话又说不得,只得又把前头的话捡回来再说一遍,好显得他强项有风骨,方能挣回些体面,不意景晟竟就笑道:“原来芮卿家还是为着这事?可是朕不答应你,你就不起来了?”
还不待芮御史说甚,景晟已与群臣道:“芮御史参谢尚书涉梅佳案,谢御史,朕之舅也。若纵,伤天下臣民之心;若枉,则伤太后之心。故而朕尝特遣宫正司宫正袁有方密审之,谢尚书果枉也。朕以为芮御史急公好义,故使他听审,以明道理,不意芮御史执意若此。”说着,叹息一声。芮御史听着这些话,方明白罗士信拿着嘲笑的眼光来看他,奥妙却是在这里哩,顿时羞得头也抬不起来。
景晟又与芮御史道:“芮卿平身罢。”言毕,笑盈盈地将群臣看过一遍,问道,“众卿可还有本奏?”朝中诸大臣叫景晟这一手直搅得目瞪口呆,哪里还有话说,直看着景晟身边的如意公公说了退朝,这才醒过神来。
有的大臣,只觉得新帝做的这些事太弄小巧,失了君王气度,倒像是妇人手笔,就有猜疑玉娘在其中有影子的。也有些以为,先帝去的突然,连辅政大臣也未及指定,太后又不管事儿,全靠新帝自家摸索,新君这才多大,明年改元时才十岁哩,能做到这样,又在事后将话说圆,已是殊为不易,若是太师太傅们细心教导,只有更好的。
而怪着景晟身为帝王,却用些小巧手段的,他的那几个太师太傅们都在其中,看得景晟过来上课,齐齐跪倒请罪,自言未曾教导好景晟,有负先帝托付云云。景晟原是满腹得意,叫太师太傅们这么一跪,羞不可抑,亲自来扶。无如太师太傅们不肯起身,跪着将景晟今日的错处言明了:却是景晟身为帝王,何必在意一个臣子的看法,即有御史参奏,便使人核查便是,再将核查的结果公之于众,方是君王体统,弄这些小巧,与妇人何异!
景晟听着教训,当真是羞愧无已,脸上涨得赤红,额角也沁出汗来,直道是:“我日后再不会了,老师们请起。”竟是与太师太傅们作了一个长揖,又亲自搀扶,太师太傅们方才起身。
玉娘一般听说了太师太傅们对景晟的劝诫,特将他请去椒房殿,劝慰道:“你年纪小哩,一时相差了也是有的,以后改过就是好的。只是太师太傅们所言极是,你万不可恼恨。”景晟道:“母后放心,太师太傅们说得有理,儿子知道好歹。”说了,因看玉娘如今瘦得可怜,手腕不过一括大小,几乎要挂不住碧玉镯,反劝玉娘道,“母后,您只念着儿子,可想过自己么,您看看您这瘦得,父皇地下有知,怕也不能安心哩。”
玉娘不意着景晟竟又把乾元帝提起,一时有口难言,摸了摸景晟的头道:“母后知道哩,我听着你搬了许多书去你寝殿,可要仔细身子,莫熬坏了。”景晟到底年小,叫玉娘一带,就将话头转了过来,与玉娘细细分辨道:“母后,父皇在世时与儿子言道,皇帝不是老师教出来的,却是好从前朝书本中得启发,唐魏征言道:‘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是以儿子将史书并历代皇帝实录搬些到寝殿去,闲来读读,也好懂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