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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耷拉着脑袋跟着齐修远去了聚贤楼,在那儿,她见到了自己等候已久的父母。
只要想到就要与女儿分开的秦母心如刀绞,她泪眼眼朦胧地把女儿抱进怀里,哽咽地说:“阿娘的好贞娘,阿娘真舍不得和你分开!”
秦臻手足无措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丈夫,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一个即将因为骨肉分离而情绪失控的母亲,特别是这个母亲对她而言还是那么的陌生。
齐修远错误的理解了妻子那个眼神所代表的含义,以为秦臻也在为离开父母感到难过。他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对着秦父秦母郑重作揖,“还请岳父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发誓定会认真照顾好娘子,不让她在灵水镇受半分委屈。”
秦父见状,急急起身,把自己颇为看重的女婿搀扶起来,迭声道:“哪里就用得着你行如此大礼?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我们怎么会不相信你的保证呢?”秦父执起齐修远的臂膀来到八仙桌旁坐下,“只是还望你看在你岳母也是一片慈心的份上多多包涵,贞娘是她一手养大,母女感情异常深厚,会舍不得彼此也很正常。”
同样发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的秦母用手绢擦着眼泪说:“贞娘打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和我分开过——只要想到我们以后隔着千山万水,我这心就难受的厉害!”当初,秦母之所以同意把女儿嫁给齐家二少,除了为满足丈夫的执念外,也很欢喜女儿同嫁府城,随时可以见面这一点。
“真真是妇人之见!”原本还在为老妻说话的秦父很看不上妻子的小家子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修远小俩口的艰难处境,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他们只有离开齐氏本家才有活路!再说了,你与其在这里哀哀哭泣,浪费时间,还不如尽快派人把那位老大夫请过来,让他好好给贞娘探探脉!”
被丈夫这么一提醒的秦母顿时醒过神来,“我还真是疯魔了,”她自责地轻拍额头,也顾不得在女儿女婿面前被丈夫下脸面,忙不迭地让自己的丫鬟去请早就在隔壁包厢里候着的老大夫。
见老妻总算是恢复正常的秦父很满意的点点头,将目光转投向自己的女儿,威严十足的问:“贞娘,修远在信中告诉我们,你有喜了,这是真的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秦臻垂了垂眼帘,很不自然地说。
她对这个比秦母还要陌生的(把女儿卖了都不眨眼睛的)父亲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他那居高临下的态度也让她浑身都感到别扭!
“修远?”早就对女儿的乖巧柔顺形成惯性概念的秦父并没有发现女儿对他的冷淡和敷衍,直接把疑问抛向自己的女婿。
总不好说是前世缘由才这样肯定的齐修远顿时也有些卡壳,不过他到底不是寻常人,很快就给出了他的解释。
“这几天贞娘的胃口很有些糟糕,还渴睡的厉害,为了以防万一,我才特特请托二老帮忙请个好大夫过来给她看看,毕竟从府城到灵水,我们还要折腾一段不小的路程,”齐修远面上带出一丝难堪,“还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二位也知道我在齐家的情况,我实在不敢拿贞娘和孩子冒险。”
没想到齐修远居然会和他们两老腹心相照的秦父秦母很是感动,秦父更是拍着女婿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就是秦臻也不由被齐修远这份全心全意为她和孩子着想的细心打动,丢了那与他怄气的心思。
这时候包厢外传来丫鬟的请示声,说老大夫已经请过来了,就在门外候着,秦母赶忙直起身上快请。
白胡子花花的老大夫被丫鬟请过来。
老大夫先是恭敬地向在座的主家拱手行礼,随后才来到秦臻身侧斜签着半个身子坐下,丫鬟蹑足上前为秦臻手腕搭上一条用蚕丝织就而成的薄帕,老大夫将手指轻按上去,微微阖上双目。
包厢内一时间变得针落可闻。
“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恭喜这位夫人,您这是喜脉。”半盏茶的功夫不到,老大夫已经喜气洋洋的收了手,欢声向在座诸人宣布。
秦父秦母大喜,齐修远也情难自已的红了眼眶,他的儿子……他自幼饱受磨难,颠沛流离、受尽苦楚的儿子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相较于其他人的喜不自胜,秦臻的态度无疑要微妙的多。
她小心翼翼地低头去碰触自己已经有了浅浅隆起的小腹,在心里不停的重复老大夫的话。
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
是喜脉!
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