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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丫脑子有病吧。
——这是叶舒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下一刻,那黑衣男人就闪电般跃将而起。他一拍顶门,倏然窜出三只血光湛湛的阴魂,朝叶舒直扑过来。
魔修!
叶舒眼中精芒四射,她不退反进,一步踏前,眉心中飞出三道剑芒,刷刷刷三剑就将那阴魂绞碎。
黑衣男子反而面露微笑:“好漂亮的御剑之术,不愧是叶掌门。”
听他喝破自己的身份,叶舒愈发肯定此人来自九易洲。只是她与魔门并没有交集,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九幽教的人?
此时,那男子轻抖衣袖,自袖中放出团团血雾。那雾气看似轻渺无依,实则浑厚污浊,眨眼间就将方圆千丈的天地沾污殆尽。
人若身处其间,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眼耳口鼻中都充塞着浓浓的血腥之气,连法力运转都有滞涩之感,能罔论与那黑衣男子斗法。
沉水宫的一众弟子,早已在黑衣男子出手时就吓得四散奔逃。那男子一心只冲着叶舒而来,并未为难他们。但此时被这血雾阻隔,却也和叶舒一起被困在了这方天地之中。
叶舒修道至今,从未与魔修交过手,却也听说过魔门的种种诡异手段。她固然可以祭起斩仙剑一剑砍杀此人,以灵宝之威,必然教其魂飞魄散。但魔门中有许多替死之法,若这一剑杀的不是此人真身,恐怕就白费了力气。
她不过思量片刻,心中已然计定。此战需得谋定而后动,绝不能轻率。
漫天的血雾之中,叶舒已寻不到那黑衣男子的影踪。她微微一笑,斩仙剑从顶门跃出,眨眼间便拔高至极天之上。其上星光烁动,如万道灿霞破开雾霾,照彻漫漫长空。
飞剑与叶舒心神合一,她已看到那男子就在前方百丈开外,当下冷哼一声,大袖之中飞出百尺长卷。乾坤图轻轻一卷,就将身周的血雾荡涤一空。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斩仙剑轻轻一抖,便化出数道虹光,朝黑衣男子迅疾奔去。
潇真派的这门天外星辰剑法,乃沧元天不世出的绝顶剑术。剑光犀利无匹,迅若流星,直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只听嗤嗤嗤数百道爆响,剑气将地下的土石都削去了一层。
星火四溅之中,叶舒突然心中一凛。她反手将乾坤图往后一卷,朝一众沉水宫弟子大喝一声:“走!”
只见虚空之中,忽然出现了数百道血光,每一道都化作一个黑衣男人,面目栩栩如生,和那男子一模一样。
那些人影甫一出现,就疯狂地朝叶舒涌了过来。除了她用乾坤图荡开,以供沉水宫弟子逃走的后方,三个方向里,都有数不胜数的敌人来袭。
“血影化身*。”叶舒沉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她不会看错,这门以血光为质,炼就数以百计分.身的神通,乃是九易洲赫赫有名的魔门真法,出自出云谢氏。
“你是谢家的人?”叶舒双眉一轩,剑光如匹练般四散而去,一点星火便可斩杀一道血影。
黑衣男子面带笑容,无动于衷地看着叶舒如割草一般斩杀着自己的分.身,他悠然道:“叶掌门好眼光,在下谢琰。”
只是他开口的时候,数百张一模一样的脸庞同时动作,不仅面上的神情一般无二,连眼中的冷光都毫无区别。
这正是血影化身*的玄妙之处,虽说这些分.身并无神智,但由谢琰以元神牵引,哪怕修士用神识甄别,一时半刻也别想找到他的真身所在。
而只要真身不死,法力不尽,谢琰就能源源不断地凝出血影,直至敌人被其灭杀。
寻常人与之交手,一见谢琰祭出这门神通,连元婴巅峰的修士都要退避三舍,但叶舒却毫无忧惧,反而兴味盎然地笑道:“原来是谢真人,久闻大名了。”
谢琰之名,连她这个不怎么关心魔门的人都知道。当今之世,虽然魔门式微,但魔天十地中依旧有不少修士不容小觑。荡天魔君韩景,被誉为魔门近千年来最出色的人物。而谢氏的嫡脉长子谢琰,则是韩景之后,魔门中最杰出的修士。
魔门三大势力,出云谢氏是历史最悠久的一家。其实叶舒也是穿越后很久才知道的,九易洲所谓五姓七家,五大一品门阀中,有昭康狄、长水周、舞阳司、沂南苏,剩下的一个,却是身为魔门的出云谢。
因为祖上的种种渊源,谢氏虽然雄踞魔天十地中最大的出云天,与道门却并无太多攻伐。要说叶舒因为傅曲舟的关系惹上了九幽教,她还能够理解,怎么莫名其妙就和谢家的人结了梁子?
谢琰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忽而柔声道:“阿舒不必烦恼,我谢家对潇真派并无他念,只是我心悦于君罢了。”
叶舒呵呵:“所以你就要杀了我?”
“没错。”谢琰颇为理所当然地颔首,“想必阿舒喜欢上一个人,也要费尽心机将其得到吧。可惜你有手有脚,并不会乖乖臣服于我。索性便杀了你,将你的尸骨带在身边,日夜相伴,当可慰我一片相思之苦。”
卧槽,这人是真的有病啊!
叶舒忽然想到,貌似谢氏子弟确实统统有病来着。
这句话乃是实指,因为谢家人修炼的根本*绝聚命道书,其法玄妙奇诡,威力惊人。但修炼者修为越是高深,越容易陷入癫狂之态。
魔门修士本就容易内生心魔,谢家人修了这么一门道法,栽在心魔上的子弟更是数不胜数。可是一旦度过诸般关隘,其进境却可一日千里,远超同道。
谢琰是元婴修士,按照谢家人的尿性,恐怕他不仅是个蛇精病,还病得不轻。
本着关爱残疾人的原则,叶舒语重心长道:“谢真人,有病就要按时吃药。”
谢琰哪里听不出来叶舒是在讽刺他,他生的俊美无俦,身周血光滔天,一片污浊,整个人却如芝兰玉树般清冷怡人,闻言轻轻笑道:“想必你不相信我的情意,也罢,我便掏出你的心,再慢慢说与你听。”
他口中说着如此毛骨悚然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柔。那双幽深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叶舒,似乎真的是在望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其中炽烈的情意几乎要喷涌而出。
此时,啸聚在叶舒身周的血影已经被她斩杀了个七七八八。谢琰不紧不慢地拿出一面小幡,幡面上绣着三只阴气森森的鬼面。他将小幡一挥,脚下就涌动起数十丈高的血浪。
血浪之中,无数哀嚎厉啸纷至迭起,一只足有千丈的血红大手从中探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叶舒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