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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就降下一场急雨来。
磅礴的雨幕中,七浦群岛仿佛被笼罩在如烟的云霭之中,茫茫然只看得见海面上隐约的残肢断臂,还有碧蓝的海水中,那一丝丝的血痕。
鳌部的残兵败将早已退走,鳌匡也并未再出现。在蛟部几个长老的指挥下,妖众们开始一点一点清扫战场,收治受伤的族人。叶舒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蛟升恰从屋内走出来,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蛟琳睡下了?”叶舒轻声问。
蛟升微微颔首,蛟琳受的伤需要静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复原的。见他这副模样,一向吊儿郎当的鲤夏也出言安慰道:“你不必太过忧心,还怕小琳儿的身体恢复不了?”
蛟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在三人身周布下了隔绝声音的屏障。见叶舒与鲤夏都挑起了眉,他沉声道:“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叶舒不由惊诧地睁大眼睛,只听蛟升继续道:“我元神受损,根基已毁,不仅无望大道,怕是过不了几年就要油尽灯枯。”
他与那阴魂苦苦争斗了数十日,虽然在最后一刻反败为胜,将那阴魂灭杀,但还是给自己的身体留下了无可挽回的创伤。
鲤夏笑了笑:“你倒是信任我,如此秘辛,也敢跟我说?”
“就算我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一旦我坐化,留下稚女族众,难道你鲤妖王不会起别样心思?”蛟升自嘲一笑,“不如我抢先告诉你,也好为阿琳谋划一二。”
和每一个大势力一样,蛟部内也是派系林立、勾心斗角。蛟升在时还好,一旦他身死,以蛟琳的修为资历,压根弹压不了那些野心勃勃的长老。
“若我不提早为阿琳打算,恐怕她连坐上族长之位的机会都没有。”
叶舒此时方才明白蛟升面上的愁色因何而来,她淡淡道:“我与蛟琳到底也有些情谊,他日有人要欺负她,潇真派不会坐视不理。”
蛟升闻言,郑重地朝叶舒躬身一礼。他以妖王之尊,肯向叶舒行此大礼,不得不说是一片慈父之心。
叶舒伸手将他扶起来:“蛟妖王不必如此,蛟部与我潇真派早有盟约,我也不愿看到蛟部发生什么异变。”
蛟升心领神会:“我去后,阿琳接掌族长之位,蛟部与贵派的情谊只会愈加深厚。”他抬手翻出一枚玉牌,“此乃我蛟部与人盟誓的玄元令,持此令者,一旦遇到危机,我蛟部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施以援手。”他将玉牌一分为二,一份递给叶舒,一份递给鲤夏。
叶舒接过玄元令,不由心中咋舌,看来蛟升果真是命不久矣了。他肯出这么大的血,想必是孤注一掷。
鲤夏将玄元令拢入袖中:“蛟升老儿,怎么你们蛟部如今竟到了这种地步?你连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都没有,反而要依靠我们这些外人。”
她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蛟升却并不动怒,反而点点头:“蛟部深陷泥沼,内中已是糜烂已极,我谁都不能信任。”
闻听此言,叶舒忽然想到蛟升带出去的那几个蛟部的元婴修士。他们没有随蛟升一起返回,想必蛟升受伤,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她想了想,决定不再兜圈子:“蛟妖王,你口中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鲤夏已经听叶舒说了这件事,因而也随叶舒一起看向蛟升。蛟升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良久,方才沉声道:“是九婴一族。”
“九婴?!”鲤夏惊骇出声。
叶舒也不由大惊失色,熟悉沧元天历史的修士都不会不知道九婴的名头。
太古时代,人族与妖族大战。那一场战斗持续了几十万年之久,直到人族中出现圣皇,带领人族抗击妖族,将妖族逐出九易洲,方才宣告战争的结束。
残余的妖族势力被迫离开九易洲,其时宣吴洲因上古金仙大战而沦为一片死地,妖族们只能退往北冥、南象二海。有部分妖族就在那时留在了海上群岛,诸如蛟部、鲤部、鳌部……逐渐繁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而更多的妖族不愿在人族的鼻息下苟延生存,他们决定穿越浩瀚海,去往与九易洲遥遥相望的扶余洲。
那是一个致为疯狂的决定,将九易与扶余相隔开的浩瀚海,是仅次于宣吴洲的死地。海面上遍布虚空裂缝,更有九天罡风不休,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
最终妖族们还是到达了扶余洲,付出的代价则是十不存一。
从那之后,由于有浩瀚海阻隔,居于扶余洲的妖族便与九易洲断绝了来往。除了一些实力高绝的妖修偶尔穿过浩瀚海,两方相安无事多年。人族与妖族的攻伐争斗,也多数发生在北部浩瀚海的妖部之间。
九婴一族,正是当初撤往扶余洲的上古凶妖。
上古之后,无数大妖陨落。譬如凤凰一族,虽说没落到族群灭绝的地步,但人丁寥落,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九婴一族脱颖而出,与其他几支凶妖一起,带领庞大的妖族大军,向人族发动了攻击。
可以说,九婴一部与人族的血海深仇,哪怕是算到地老天荒也算不清。若不是中间隔着个浩瀚海,恐怕两边早就打了起来。
眼下再听到这个消息,叶舒的头一个反应是——九易洲的太平日子怕是没多久了。
九婴将手伸向北冥海,其野心昭然若揭,叶舒冷冷地道:“他们,是想要回来了?”
妖族被逼远走扶余,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也依旧有为数不少的人想重返九易洲。无他,沧元天三洲四海,九易洲面积最大,土地最富饶,灵气也最充裕。这样的宝地,谁不想要。
“他们的势力不仅渗透到了我蛟部,鳌部也已经被其控制。”蛟升的目光幽深又暗沉,“而且与我不同,鳌匡恐怕是心甘情愿为其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