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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什么事?”造型师半倚在门框上,审视着常青毫无美感的造型,默默在心中比了个v字。
呵,这一局他稳操胜券。
对方表情千变万化,常青放弃去探究其中有何深意:“能教教我怎么化妆么?”
造型师警惕地问道:“做什么用?”
“明天试镜时也许能用上,我只想学个样子。”
造型师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常青终于开窍,准备捯饬自己。警报解除,造型师放宽了心也打开了话匣子:“你进来,听我和你慢慢说。化妆可是门高深的学问,女人化妆的历史要追溯到上古时代……”
常青被对方抓住胳膊扥进魔窟。一涉及专业领域的话题,造型师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常青则听得云里来雾里去,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在网上找些视频来学了。幸好造型师除了话多以外,还算是个称职的老师,手把手教会常青各种化妆技法。常青对此感激不尽,一个劲儿保证角色拿下之后会请对方吃饭。
试镜当天,空气中充满湿热的潮气,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怕是要下雨。常青骑着淘来的古董二八自行车,一路吱呀作响奔赴试镜地点。
剧组为了举行试镜活动特意在写字楼里租下一间小型会议室,会议室外靠墙码放着一排椅子,演员便是在这里等候试镜。常青先跑去门口报道登记,工作人员看了眼登记表上的信息,又看了看常青,满脸疑惑:“您填错试镜角色了吧?现在改还来得及。”
常青目光如炬:“没填错,就是这个。”
常青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编号,在走廊上寻了处空位置坐下。由于选角是按不同角色在不同时段进行,此时在走廊上等候的演员们全是常青的竞争对手。他们中多是生来一副恶人相,清秀俊美的常青夹杂在一群或豹头环眼或鼠目獐头的反派演员之中,看起来就像误入狼群的羊羔。
常青在门外等候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听到工作人员叫到自己的编号。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基本被清空,只余下供评审人员使用的桌椅,房间一角架着一台dv,用于记录应征者们的表现。
评审人员一共有三位,从左到右依次是监制、导演与编剧,都是剧组的核心成员。坐在中央的导演高铭看上去十分年轻,像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工科男,常青刚一进门他便皱起眉头,心道这位是来砸场子的么,虽然剧组资金不够富裕,却还没惨到随便从街上拽来个人就能开演的地步。
走到场中央正对导演的位置,常青停下脚步,向评委席微鞠一躬。
导演高铭再次向常青确认:“你这次想应征的角色是申浩?”
常青道:“是的,我有信心演好。”
申浩是这部刑侦剧中的反派之一,他并非常驻角色,只在其中一则单元故事中出现,他的身份很有意思——一个有异装癖的黑/道大哥。剧组对演员外貌的要求是面目丑陋,气场强大,为的是增加角色异装癖暴露后的戏剧效果,而站在高铭眼前的这位年轻演员却与这两个词语完全搭不上边儿。
高铭对常青的表演没报太大希望,准备走个过场就叫下一名演员进来,他对常青说:“来一段申浩教训手下的戏,台词任意发挥,除了椅子不能借助任何道具。”
常青点点头,从房间角落里搬起把椅子走回来,因为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常青中途还脱了一次手,三位评审看到他笨手笨脚的模样边笑边摇头。
这演员是方正峥找来给他们逗乐的吧。
常青似乎已经习惯自己拍戏时的状况不断,这次脸都不红了,由着几位笑去。他坐到椅子上,抬眼问高铭:“请问我可以开始表演了吗?”
高铭示意他随时可以开始。常青放心闭起眼睛,等他再次睁眼,双目中只剩下一片肃杀。常青原本后背挺直端坐于三人面前,此时却慢慢向后靠去,像是坐进柔软的沙发。他缓缓抬起一条腿,就在评委席以为他是想要翘起二郎腿的时候,常青却猛地踹向脚前的那片空地,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踹了一脚似乎还不够解气,常青哐哐哐又是几脚,动作一下比着一下地凶狠,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幅度在地面上摩擦晃动,发出一声声哀鸣。
常青停下动作,长出一口气,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嘴角隐隐抽动,似笑非哭。
常青忽然探下身,在空气中抓了一把,就像此刻正有人跪在他面前,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将人拉到眼前:“曹伯,申某是你一手带大的,我一直视你为再生父母。没想到啊……在背后捅我那一刀的竟会是你。”
常青的眼神冷得能将人冻成冰碴,怒火藏于那没有过多起伏的调子中,像把无形的尖刀直刺对方胸膛。那张优雅地开合着的薄唇,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咬穿对方的颈动脉,令人不寒而栗。
常青将对方推开,又再次仰靠在椅背上,他来回搓动着手指上并不存在的戒指,右手小指略微翘起,看上去有些女性化,与那一身暴戾之气极不相符。
“曹伯,杀你要遭天谴,我不动手,刀子给你,割下右手,我放你条生路。”
常青说话时,直楞楞望着远方,没再看地下那人一眼,让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心死还是本就无情。
“演完了,各位老师。”表演一结束,常青又恢复成平日里良善可欺的模样。
高铭皱起眉头,左右看了看其他两位评审,两人皆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让高铭自己拿主意。
高铭将手里的圆珠笔往纸上戳了戳,之后抛到一边,他双手合十顶在下颚:“再演一段吧,让我们看看申浩是怎样将自己扮成女人的,老规矩,不能借助道具。”
第一段表演未能获得只字片语的评价,常青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是演砸了还是演好了。
他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第二段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