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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虽然花春那样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巴卫却依然固执把花春和他的思想有所区别的理由,全部都推到了他们的种族差别上。
因为她是人类。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巴卫认同的不一样,他就用这个万能的理由告诉自己,他好像钻进了某种牛角尖里,一旦花春没有对他的决定表示开心的顺从,稍一迟疑和提出建议的话,他都认为那是因为他是妖怪的缘故。
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花春试图说服他去南方寻找鸣人,但是巴卫坚持向北,把她送回不月神的神社,他们争论了一会儿,巴卫就皱起了眉头,瞪着她说,“犬姬会很担心你,那样也无所谓吗?比起犬姬来说,那个人类小孩更重要吗?”
花春连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巴卫却好像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听他都这么说了,花春只好跟着他一起往北方赶去。
不管怎么说……鸣人是忍者,而且危急时刻他的体内还有九尾,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的,花春这么安慰自己。而且她又辨不清方向,到时候自己迷路了更加糟糕,不如就先去神社,或许还能拜托犬姬帮忙。
一路上小妖怪们远远的感知到巴卫身上强大的妖气,就会立刻远远避开,但是路上只要经过土地神的神祠,对于神明来说,他们的行踪就完全不是秘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压力很大,只要花春稍微对巴卫的话提出一点点异议,他就显得十分敏感焦躁,到了最后,花春只好闭上了嘴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后来,似乎是觉得她的速度太慢,巴卫一把把她横抱了起来,开始用几乎算是短程飞行的方式在树木之中纵横跳跃起来,花春被吓了一跳,但是对于她顿时僵硬住了的状态,对方却用一种“你干嘛?”的疑惑表情望着她,然后没好气的说,“我可不会背你!”
……好像她挣扎不是因为他抱她,而是因为他没有背她一样……
谁要你背了啦!!
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了这样的控诉,巴卫才好像想起她正在发病,而露出了“真麻烦”的表情,“记忆混乱还真是麻烦啊……”
听到他这么说,花春才有些迟疑的发问,“……你经常……在以前,就是五百年的时间里,你经常这么……吗?”
“嗯?这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吗?”巴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不,我就是没想到,我们关系……能变得这么好……”花春顿了顿,只好尽量放松的窝在他的怀里,为了缓解尴尬,她开始努力寻找话题,“因为那个时候……就是五百年前,你好像都不怎么搭理我的不是嘛……?”
巴卫很疑惑的低头看了她一眼,“有吗?”
“有啊!那个时候你就只是呆在恶罗王身边,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的反应也很冷淡啊——而且其实我们也没说过几次话呢……”
不知道是觉得哪里有趣,听她这样说,他就微微笑了起来,“……你记得这么清楚吗?”
看见他的笑容,花春觉得一直都很紧张的氛围顿时缓和了不少,她便努力的让他多笑一笑,但是巴卫笑过之后,那些笑意仿佛全部化作焦虑加倍的返还了回来。
这让花春多少有些感到害怕,而不再说话。
并不知道四魂之玉有着被邪念污染后,能够反过来侵黑携带者这一特性的花春,完全想不到是四魂之玉潜移默化的强化了巴卫的执念。
它放大了他内心的不安——关于妖怪和人类的差异——明明是如此强大的妖怪,却好像是在害怕着被柔弱的人类抛下一样。
【人类果然还是和人类在一起比较幸福吧?】
正因为明白人类是群居动物,正因为清楚只有人类才是人类的同类,正因为知道,不管妖怪多么温柔的对待,多么努力的改变,妖怪也终究是妖怪,所以才越发的觉得不安和焦躁。
……想让你能够幸福。却不想让你离开。
因为这样的冲突而感到的矛盾和痛苦,正是巴卫心中唯一的弱点。
巴卫只是听说过四魂之玉如果被邪念污染之后,会影响携带者,但是他并不清楚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对于四魂之玉的大概的印象无非也就是——是能够增强力量的宝物,但似乎被污染后,会被黑暗所操控,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传说如果重新集齐,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仅此而已。
他觉得最近的心情越发的躁动不安,然而四魂之玉那种在体内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根本让人难以察觉。
因为比起那种可能存在的负面影响,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如此狼狈的样子展现在她的面前。
——他要保护她才行。
“没事的。”
每当察觉到花春流露出不安的情绪的时候,他就会这么说。
可是,就算是这么说。
花春看着他蹲在火堆旁,不紧不慢姿态优雅的添加木柴,火光中他的侧脸满是毋庸置疑,然而不论巴卫有多么强大,也没有办法让花春忍住对鸣人和我爱罗的担忧。
不过,为了不让他为自己担心,她还是打起了精神,朝着巴卫笑了笑。
花春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小包取了下来,里面只放着照相机和她的钱包,因此很是轻便。她原本是想要把照相机拿出来的,却忍不住打开了钱包——与其说是小钱包,倒不如说是手包更确切,里面除了钱,还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钥匙,小镜子,笔,一些卡——还有那张照片。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在照片上凝聚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准备关上钱包,但巴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当他精准的抽走那张照片的时候,花春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就要伸手去抢。
直到反应过来那是巴卫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带着些抱怨的语气,笑着松了口气,“吓我一跳!那个,巴卫,还给我……”然而在看见对方的表情之后,她的语气下意识顿时变得更小心了一点,“……可以吗?”
但狐妖的表情完全没有表露出任何“可以”的意思,他用一种让花春高度紧张起来的表情冷冷的发问,“这是什么?”
“……照,照片……”
巴卫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散发出一种极为吓人的气场,他的手指微微一动,似乎就要把手中的照片揉成一团,花春顿时顾不得其他,连忙扑了上去将照片抢了过来。
“巴卫你……!”看着她皱着眉头紧张的不停抚平照片上的微微皱褶,巴卫觉得心中这么多天来一直堆积在心中,努力压抑着的焦躁瞬间被点燃了,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焦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你不要闹了!”
当她努力压抑着怒气,却语气仍略显生硬的抿着嘴唇说话时,巴卫觉得它爆发了,那一瞬间,他自己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深刻,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了树干之上,为了缓解手臂被强制性的按在头顶的痛苦,花春朝着上方仰起头来,略带惊惧的注视着他。
花春不知道五百年里发生过什么,但凭着五百年前和巴卫相处时的记忆,她终于察觉到了巴卫性格和记忆中差异如此之大,花春有些不安的开口问道,“……巴卫,你怎么了?”
狐妖原本紫色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变成了深邃的金色,在那片灿烂的金色中,花春只觉得有一股寒气涌上心头,“放,放开我……巴卫,这样手被拉着好痛……痛……!”
但是巴卫充耳不闻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直直的逼视着她。“呐,人类和妖怪,对你来说,哪一个比较重要呢?”
就算想要回答,但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思考的吧!
花春几乎是徒劳的扭动着被紧紧握住的手腕,直到巴卫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锵”的一声拔出了长剑,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过了身去,冷冷的看向了火堆后的灌木,“滚出来。”
花春捂着发红的手腕,在后面缩成一团,苦着脸不停的揉搓着缓解疼痛,灌木过来一会儿,才迟疑的发出了沙沙声,当她扭头望去的时候,发现一群黑衣小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
——诶,她记得,那是,不月神的手下?
“巴卫大人我们不是故意偷看的!”黑衣小人们抱着脑袋满头大汗,显然很是惊慌,“是,是因为阿春大人忽然不见了,不月神大人让我们来找她,所以我们才来的!”
巴卫不爽的冷哼了一声,“犬姬呢?”
“犬,犬姬大人在不月神大人身边……”看见巴卫皱起了眉头,黑衣小人连忙解释道,“最近不月神大人的状况越发不好了,犬姬大人没有办法走开,非常焦虑……所,所以说,阿春大人被巴卫大人找到了啊!能够找到阿春大人,真!真是太好了呢!”
花春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巴卫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大对,能够不用单独相处,那真是太好了……
但仿佛能够看穿她在想些什么一样,巴卫的视线刺了过来,花春下意识的迅速低下头去。
……呜,五百年后的巴卫好可怕……
而距离不月神神社下的森林几千米外的地方,仿佛是宣泄着主人的怒气,伴随着泄愤一样用力的手势,狂沙如同长枪一般朝着半空中密密麻麻的毒虫溅射而去,但即便如此,被称作最猛胜的毒虫依然遮天蔽日的布满了整个天空。
我爱罗降落的地点是他和鸣人上次一起出现的村庄,因此很快的就遇见了犬夜叉一行人,然而鸣人,据枫婆婆说,要比他早到两天的样子,一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显得很是慌乱,枫婆婆好不容易劝服他多等了一天,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无法忍耐下去,而离开了——据说是要去找我爱罗和阿春,但是如果他能再等一会儿,就能够等到我爱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