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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玄和王琳琳是前后脚离开的。章清玄情人节第二天下午就回去了,赶回去上课。因此王琳琳还挺感概的:有时候钱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问题是有心与否。想法人人有,行动起来的却鲜少,所以大部分人只能沦为单身狗,有人却抱得美人归。所以她总结出“撩(泡)妹(妞)第一”法则:行动力。
后来王楠说:你又不撩妹,做什么小笔记?
王琳琳:......对啊,我做什么小笔记?被雷劈了的心情,真是近墨者黑近变态者人也不正常了。
王楠再来会心一击:不过你挺有潜力的我看好你。
王琳琳:......
章清玄补刀:模特行业挺多美女的,介绍给你。
王琳琳:......
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笔直的啊笔直的。
“以后要远离变态。”她又那样在小笔记补充,很快了。
的确很快。她比章清玄晚一天走。她怕出意外,就连最后的交接也是在机场入闸口前完成的:王麟把她的所有证件归还,她在最后除了一元运购外还有几处不动产的转让文书上签字,过程总归结: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王家欢不欢喜,王琳琳不知道。她自己挺欢喜的。王琳琳没回加拿大,去了华盛顿,她有朋友在那做生意,一直邀她过去,正是机会,当然,里面也不乏躲避王老太爷怒火的意味在内。她走得潇洒,但王楠还是从中看到了落拓和失意的味道,因而写给章清玄的日常邮件就多了些感概语,章清玄细看了两遍,想了很久,然后给她回信:
有时候结束并不一定是坏事。也许有更好的开始呢!人生总需要作出选择,我倒是认为她走了一条很正确的路。对于自由,我想我比绝大多数人更有发言权。我在监狱的时候,想出来想得发疯,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我心里疯狂的想飞起来想跳起来想大声地尖叫,可是我不敢,我很惶恐,很小心翼翼,怕只是作了太美的梦,我想那个家对于她,大概是类似感受吧?这样,还有什么好惋惜的呢?
还有一句没说的是:王楠,你是不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了?你是不是怕有一天也会走到那般地步。她想说别怕,我会在你身旁我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像王琳琳那样孤零零离开。然而这些话不好说不能说没资格说,像影视小说里因为对方变心就谴责对方的行为在她看来就像个笑话,对方放弃你,只是因为你没有优秀到能让人奋不顾身罢了。
所以,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希望如果真到了决裂的地步,王楠会选择她。
如果王楠放弃......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也许是想太多,竟作了王楠哭着跟她说“妈妈不准我们在一起”然后消失于黑暗中的梦。梦里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绝望悲伤地看着对方的身影,然后一大串眼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醒来她下意识的摸脸,一掌的濡湿——多久没流过眼泪了,就连进监狱她也没流过一滴,竟然为了一个梦哭了。她一边暗自嘲笑着自己幼稚可笑,一边还是下意识的像怕人窥见自己失态般的用手臂把脸遮挡起来,然后,眼泪又流下来了。待情绪稍为下去,她起床去洗了个脸,昏黄的浴室灯光照射下的镜子映出了一张张惶的脸,一如初进监狱在那个狭小的盥洗室那块脏破的小镜子里看见的自己的脸......
章清玄低低叹息,把冰凉的水泼到了自己脸上。
这个梦让章清玄想起来很多不好的往事,洗完脸回来,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给王楠打电话,她想听到她的声音,想确定她依旧绵绵的情意,指尖在通讯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上徘徊犹豫,然而最终没按下去。
“王楠,我会对你好。不要离开我。”她看着那名字轻声说。
那厢王楠收到章清玄的回信心里也是极难受,感觉自己无意中戳章清玄心窝子了。
幸好,一时的情绪化并没有影响日常的生活和彼此的情感交流,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月份又过去了。
三月中旬,王妙芝终于可以拆除石膏了。拆除石膏后,她去了一趟日本,说是庆祝康复,至于和谁去则不得而知,总归不会自己一个。没她在身边——虽然王妙芝远在老京城——监控,王楠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王妙芝还是到处跑的好。
月底的时候,王楠公司和业内富有盛名的万隆地产合作拍下了市政府的一块高价地皮开发高档住宅,为了庆祝,两家合起来搞了个庆功晚宴,除了两家公司高层,还邀请了业内一些知名人士和社会名流,可谓衣香鬓影、贵气十足。
这种场合,王楠自然要出席的。因周逸文夫人有事不能出席,王楠便充当了周逸文的女伴,被她挽着入场。业内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王楠的身份,便是没门路的也听过,自然不会往歪三邪四的地方想,大家能做的只有赞美恭维和攀近乎罢了。觥筹交错、笑语晏晏中,王楠瞧到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然而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温燕的出现扰去了心神,温燕挽着一中年老板翩翩然地作高贵淑女状,视线撞上王楠,尴尬得不得了,她自然知道这种场合王楠会出现,可金主要来,她总不能因噎废食,只能硬着头皮跟来了,果然就撞上了,她尴尬的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便把视线移开走开了。王楠自然也不屑理会她。因着这一打岔,倒把刚才的疑惑忘了,直到那身影再次站到了她跟前——
介绍人说这是万隆集团的计总监马方婉,刚留洋回来,魄力非凡,年轻有为......“你们年轻人好好认识好好聊聊。”介绍人说了一大堆赞美话语后扔下这么一句就走了。王楠心里冷笑:留洋,在监狱留吗?
正是青岛打过照面的章清玄的前狱友;对方显然也认出了王楠,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刚好有侍者端着香槟过来,她拿了两杯,递了一杯给王楠,王楠虽然有些不耐烦,也还是道谢接过,她浅啜一口,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上算是领过介绍人的情面就打算走了,丝毫没交流的意思,更别说“好好聊聊”了。
“章清玄呢?”对方问了一句,她对章清玄那异于寻常的在乎态度让王楠十分不爽,凭什么告诉你、你谁啊?
“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王楠心里冒出了这么一句,更不耐烦了。然而对方并不待她回答或是作出什么表示,像是追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石破天惊一句:“那个人,是你的母亲吧?那天的话,我可都听到了。”
王楠一愣,下意识的就问:“什么话?“
“难道她没告诉你?”
这个“她”,指谁?王妙芝,还是章清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