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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第三个假设的万一冒出来,一个清润的声音已经拂在耳边,“傻丫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我在呢。”
迟静言感动之余,也觉得一个人太聪明了,其实也不是太好的事,就像端木亦尘,不管她做任何一件事,他发现的速度都比她想象的要快的多的多。
……
在“碧玉楼”,迟静言真的看到了传说中那个容貌倾城,宠冠后宫,让景光先帝为她彻底沦落成昏君的宸妃。
她的长相,呃,也许迟静言一开始寄予的希望太大,失望也越大。
这张脸,让人看了一眼,要再看第二眼,真的要有很大的勇气。
费灵玉坐在轮椅上,已经拿下脸上的面纱,露出来的脸坑坑洼洼,就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
她毁容了。
迟静言虽有点惋惜没能够看到风华绝代的美人,更多的则是对她的同情。
她想到了中国历史上的某皇帝的宠妃,皇帝活着的时候,她是多么风光无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等皇帝一死,她被皇后熏聋了耳朵,弄瞎了眼睛,最后把手脚全部砍掉放在一个瓮里,做成人彘。
那是多残忍的事,那些女人做起来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费灵玉很快就把面纱戴上,她和端木亦尘已经分离了十多年,端木亦尘对着她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费灵玉的声音像是和她的容貌一样,一并坏掉了,嗓音干涩难听,“尘儿,地上凉,快起来。”
迟静言很自觉,看到端木亦尘跪下,她也跟着跪下。
费灵玉让端木亦尘起身,却没让迟静言起身。
迟静言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知道很多疼爱儿子的媳妇,通常都不怎么喜欢儿媳妇,她也不和她计较,静静的跪在那里。
端木亦尘看不下去了,长臂一伸,迟静言被他捞起来。
“你在可怜我?”费灵玉看着迟静言,莫名其妙说了句这样的话。
迟静言愣在那里,“我……”
“你那些小手段,骗骗董大山他们那帮蠢货还行,想骗我,你道行还浅了点。”
迟静言自问礼数都到位了,她这样说她,似乎也过分了点,她从来都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嘴角张开,刚想开口,端木亦尘的声音比她更早响起,“母妃,你住到我府上吧,儿子也方便照顾你!”
费灵玉的转变很快,对着端木亦尘,她眼睛里始终是满满的怜爱,“不用了,我住到你府上,宫里的老巫婆肯定会发现,那样对你不好,再说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住自己的地方。”
端木亦尘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听费灵玉这么一说,也没再坚持。
母子两个好久都没说话了,真的有很多话要说,比如十多年前,费灵玉是怎么从宫里消失的,她为什么十多年都没找端木亦尘,她为什么又毁容了。
还有跟在她身边的哑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端木亦尘觉得他的字迹那么像丁旭阳的字。
最重要的一件事,费家那笔害人不浅的宝藏到底有还是没有。
费灵玉戒备地看着迟静言,一副把她当成外人,只要她在,她就不会说的架势。
迟静言努努嘴,这些事要不是和端木亦尘有关,和她是半毛线关系都没有,谁要听啊,简直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她不如去想办法多挣两个钱。
迟静言又是看在端木亦尘的面子上才和费灵玉说再见的。
什么叫自讨没趣,她算是见识到了。
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她本来还有点生气,想到她的那些非人的经历,心里释然多了,算了,是个可怜人,又是端木亦尘的母亲,和她计较做什么,还不是让端木亦尘为难。
很显然,迟静言大度,费灵玉却不想就那么放过她,她刚要转身,她出声喊住她,“你等一下。”
迟静言顿足回头,“尊敬的宸妃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费灵玉朝她狠狠瞪了眼,“是你把絮儿赶出王府,害她进宫为妃?”
迟静言算是见识到什么颠倒黑白,正想着有没有解释的必要,垂在一边的手被人抓在掌心里,那宽大的手掌,熟悉的温度,都告诉迟静言这个拉她手的人是谁。
端木亦尘只对费灵玉说了句,“母妃,儿子先送言儿回去,晚点再来看你。”拉着迟静言就离开内室。
费灵玉被气得不轻,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和她分离了十多年的儿子,为了一个外人,居然那样对她?
她想不明白。
对着两个人走的背影,她不甘心的大喊,“尘儿,如果为娘的要你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迟静言默了默,封建社会果然和民主的二十一世纪不一样,遥想二十一世纪都是媳妇逼问丈夫,是我重要还是你妈重要。
迟静言没有让端木亦尘为难,她转过脸看着身后人,“宸妃娘娘,对你刚才提的问题,我想,我还是打个比方说给你听比较合适,你的问题,就好比在狗面前放一坨屎和一根骨头,然后问狗会喜欢哪个?也许很多人觉得这个问题很难,但是我觉得很简单,狗完全可以拿着骨头蘸着屎吃。”
在场所以的人都惊呆住了,这比喻……还真空前绝后。
而迟静言才不去管那么多,反拉着端木亦尘的手继续大步朝前。
站在一边的张翼,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心情很复杂,看到费灵玉对迟静言的咄咄相逼,他觉得这也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善良温柔的玉姐姐了。
哑奴给费灵玉送来一杯茶,被费灵玉一个甩手,茶杯里的茶一半落到地上,还有一半落在哑奴身上。
看得出茶很烫,哑奴却没有吭一声。
张翼知道他其实不是哑奴,只是很长时间都没说过话,说话的功能已经衰退了。
张翼看不下去了,拿起一边的布帛递给哑奴,“把身上的水擦一下。”
费灵玉看着张翼,眼睛里尽是嘲讽,“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变得心狠了?”
“玉姐姐。”张翼蹲到轮椅边,抬起眼睛看着轮椅上的人,“我能明白你受的那些苦,但是七王爷他……”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端木景光送出去游历学习,十岁那年,费灵玉失踪,他都不在宫中,所以,真要说端木亦尘对费灵玉有多深的感情,也只是为人子,对母亲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亲情。
倒是迟静言,看似两个在大半年前,还是没任何交集的人,随着迟静言落水被救起,性情大变后,不管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携手而走。
再说话难听的,时间虽短,迟静言对端木亦尘付出的,其实比费灵玉这个亲娘还要多。
费灵玉从张翼的吞吞吐吐的口气里听出他的意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你是想说我的尘儿也是有了媳妇不要娘的那种人吗?”
张翼惶恐,“张翼不是这个意思。”
费灵玉又问了张翼很多,基本都是宫里的事,只要是张翼知道的,他没有任何保留,全部告诉了费灵玉。
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如果没有玉姐姐,就没有现在的张翼,不管玉姐姐变成什么样,玉姐姐在他心里永远都是当年那个玉姐姐。
……
迟静言在端木亦尘面前从来不刻意伪装,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就像眼前,她的小脸挂满了不高兴。
没想到传说中温柔贤淑的费灵玉会那么难相处,这世界上果然没有样样都称心如意的事。
端木亦尘知道迟静言在生气,长臂一伸,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
身为名人,而且是名声好坏参半的名人,没什么特殊的事,迟静言还是不想让自己那么高调。
她挣扎着下来,端木亦尘却坚决不肯,两个人你不肯,我非要,反而引来更多人的注意。
对七王妃的威武之名,整个京城的人都见怪不怪了,顶多看两眼就继续忙自己的。
迟静言最后是真要跟端木亦尘发火了,他才放下她。
真是巧,迟静言看到了不远处正朝胭脂店里走进去的迟延森,她拔腿就朝前跑,边跑边对端木亦尘挥手,“王爷,我自己逛逛,你忙你的,等会儿回去,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七王府厨房里,正忙着准备晚膳的厨娘,忽然打了个冷颤,一股不好的预感,袭遍全身。
端木亦尘目送迟静言追上迟延森,而迟延森在听迟静言说了两句话后,朝他这里看来,这才放心的折回“碧玉春”。
他怎么不知道迟静言不想让他为难,这才故意去追迟延森。
被一个小女人那样悉心保护着,端木亦尘心里涌起的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反正不是普通的感动两字可以形容。
……
迟延森是真陷入情网不能自拔了,自以为是京城第一泡妞高手的他,忽然变得像个愣头小子,要去找杨再冰,却不知道送杨再冰什么好。
迟静言看到杨再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个女人绝对能把迟延森管教的服服帖帖。
到底是名义上的兄妹,迟静言不忍看到迟延森后悔的那一天,主动提醒他,“那位杨小姐家里是开镖局的,她常年在外押镖,身手肯定很了得,你可要想清楚了。”
同是良家妇女,也分好多种的,像杨再冰那种,可不是说迟种马以前接触的任何亦种。
迟延森很用力的点点头,“六妹,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就是喜欢她,我要娶她做我的夫人。”
迟静言笑着对他说:“二哥,恭喜你,你终于要从良了。”
迟延森也不和她计较,对她拱手抱拳,也笑道:“六妹,同喜,恭喜你让六王爷彻彻底底诚服在你的石榴裙下。”
兄妹两个互相吹捧了会,迟延森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的看着迟静言,“六妹,有件事我还想请你帮忙。”
迟静言把一盒胭脂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好香哦,这古代人的东西,不添加任何化学药剂,还真比现代那么名牌化妆品要强上百倍。
她对迟延森可没对端木亦尘的耐性,看他吞吞吐吐,当即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迟延森说自己的正事前,犹豫再三还是先对告诉迟静言,“六妹,咱们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家的,以后说话还是斯文点好。”
迟静言朝他一个眼风扫去,迟延森立刻说:“当然了,在我面前,六妹你想怎么不斯文都行。”
迟静言听完迟延森要她帮的话,默了默,难道说她这趟穿越,注定是要把坏名声坚持到底?
唉,不管了,反正她也没地方去,就当散散心吧。
没过多大一会儿,城南镖局门口站着一个人,她手拿菜刀,对着镖局的大门叫嚣道:“里面的人,都给老子出来!”
没过多大一会儿,里面还真走出一个人,正是迟静言上次看到的管家模样的人,看到手拿菜刀的迟静言,他有片刻的惊讶,随即问道:“这位姑娘,这找谁?”
“废话,你们当家的是不是姓杨,我不找她难道找你啊!”迟静言觉得自己的演技真的提高了不少。
管家模样的人匆匆折回镖局,等他再出来,杨再冰果然和他一起。
迟静言知道这位杨姑娘的身手,她才不会和她动手呢,晃着手里的菜刀问她,“杨当家的,我问你件事,我那个窝囊的哥哥是不是躲在你这里,如果是,你最好让他快点出来,否则等我发火冲进去了,他就死定了!”
杨再冰朝她手里的菜刀看看,朝她看看,笑了,“这位姑娘,很抱歉,你哥哥不在我这里,你真要找他,可以朝前走到第一个街口右拐弯的那家店去看看,说不定,他会在那里。”
这杨再冰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迟静言愣在原地,等回忆出她说的第一个街口右拐弯的那家店是什么店,当即勃然大怒,“你居然骂我有病!”
那是家药铺,巧的很,刚好是端木亦尘的产业。
迟静言把挥起菜刀,眼看就要朝前冲,腿被人一把抱住,一个哭的无比凄厉的声音从脚的方向朝上次传,“妹妹啊,哥哥我错了,你要房契,我给你就是了,你不要再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