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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东来两人回过神来时,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好像瞬间飞越千里。他一时出神,恍若时光倒流..........
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叶既宽且肥,晨露浓厚,顺着叶梗滚下来,蓦地打在头顶,凉的一激灵。卓东来眼神一颤,醒过神来就看见林笙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里面有隐忍的担心。
卓东来怔怔的不知该用什么神情回复,见状,林笙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他这副模样和当时他闯进殡仪馆把他拉出来的时候一样,他那时以为他是受了惊吓一时失神,但看来没那么简单,卓东来岂是容易被吓到的人?
他抬起手,就见卓东来眼神一变,迅速侧身扯过他的手,把他拉的一个踉跄,他回头一看,身后原本的位置不自然的凹陷下去,隐约看见金属尖端的反光,他眼神一冷,心中微寒。
“是机关。”卓东来沉声道。这机关设置精巧,让人防不胜防,只要上面的重物力道发生一丝变化就能被启动。卓东来对这个印象颇深,他曾亲眼看过很多人就这么死在这个机关下。
记忆潮水般回笼,他谨慎地拉住林笙的手握得很紧,他记得这周围有三处机关,一个是刚刚的,一个在树后,还有一个在叶子和叶子的缝隙间。
现在他们暂时是安全的。这是位于赤道附近的孤岛,因为恒久与陆地隔绝长出了极其罕见的动植物,且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然,这些东西大多带毒。
他稳了稳心神,抬头看了下日头,转过来对林笙道:
“别轻易离开我身边,这里.......”他还没说完,耳朵里传进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肢体扫过茂密的草丛,沙沙沙地响。
卓东来脸色一僵,他终于想起这一幕,这在他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一幕。
林笙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警惕地盯着声源处,但还是忍不住分心看卓东来,他现在已经万分确认这地方卓东来很熟悉。
草丛里钻出一个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还有一些浮躁和狼狈,汗渍和脏污花了脸,他一探出头来就挂着夸张的笑容:
“东来,你在这啊,我找到出去的路了!”
东来,你在这啊,我找到出去的路了.........卓东来心头一阵冰凉,嘴唇嚅嗫着,无声地跟他念出同样的话。
他像是没看见林笙,或是他直接忽略了林笙。
“怎么了,东来?”见卓东来仍呆立着不动,少年纳闷的上前一步。
林笙忍不住上前,半挡着卓东来的身体,眼里满是凌厉和警惕。
卓东来静静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沉默半晌,他笑了,温和优雅的笑容,透着成熟的韵味,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孩子了,可是面前的人却视而不见。
“你找到的是哪条路?”
少年裂开嘴,得意道:
“就是往西走,我都探过了,路线绝对安全,而且已经做好了标记,你只管跟着我就好!”
林笙为眯起眼,直觉诡异,微偏过头看卓东来,只见他但笑不语,眼神却在少年鼓起的腰兜上逡巡。
少年在这样的眼神下终于升起几分不自在和心虚,眼神闪躲着道:
“怎么了?”
“那是什么?”卓东来声音温柔,带着几分诱哄,几乎可以骗最淘气的熊孩子交出心爱的玩具。
“没什么。”少年撇撇嘴,不自觉偏过身遮住腰间鼓起的一团。
卓东来眼神黯淡了下来,状似不经意的偏开视线,他眺望着远方的天,叹息道:
“那是曼巴蛇的蛇蜕,对吗。”
少年脸一白,梗着脖子不说话。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趋利避害是每个动物的本能,曼巴蛇凭着霸道的毒液和迅捷的速度几乎能称得上是岛上的霸主,带着它气息的东西,一般蛇虫猛兽都不愿轻易靠近。
“西边的路并不安全,甚至整座岛最危险的就是那条路。”他循循善诱,就像温和负责的老师。
少年脸上的笑容终于完全消失,林笙冰刀似的目光扎在他身上,既然如此,他这么说是想干嘛?
少年讽刺的瞟了他一眼,稚气未脱的脸无端变得阴白,脸上露出与年龄相悖的邪佞,他冷哼道:
“你是谁?”他终于注意到林笙了。
林笙冷笑:
“我还以为你是瞎的。”
少年神色一冷,冷哼道:
“也对,你是谁无关紧要,反正你很快就要消失了。”他又把视线调回卓东来身上:
“你不信我!”他很生气的质问道。
卓东来微微低头,低声道:
“我信过,那时候我是信的.........”就算心有疑虑,也被他生生压下了。
“什么那时候这时候的,你不信我,你怎么能不信我?”少年语调急促,咄咄逼人。
“我信了你,结果你死了。”卓东来抬起头,眼神有些悲哀。
少年蓦地马下脸:
“本来死的不该是我。”
卓东来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他不理他,少年急了,蹬蹬上前两步,胸口抵上刀尖,林笙寒着脸持刀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当时虽然不知能否起效带了把军刺,楼易光顾着照顾李寻欢去了,一点也靠不住。
少年面露恼火:
“东来,你居然让这个男人对我动刀子!”
“不然呢,让他任你鱼肉吗?”卓东来凉薄的讽刺。
“你变了,你以前绝对不会这样的!”少年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卓东来眼神冰冷,看着他又变脸似的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
“不怪我,我真的不想的............义父不会让两个人都出去的,东来你是最厉害的,我不想和你打........可我也不想杀你,我不想杀你的.......”他缓缓蹲下身,低低的呜咽着。
他不想亲自动手,他不想自己的手上染上朋友的血.........
“懦夫!”林笙鄙夷道。
少年霍的站起来,面孔被怒火扭曲:
“你懂什么,我和东来是最好的朋友,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你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