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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紧紧的握住肖海斌的手,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
几天前的战前动员大会还历历在目,又是阅兵又是宣誓,搞得全军热血沸腾,大有誓与城市共存亡的架势。直到昨天傍晚,在那些丧尸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之前,军区首长还亲自来到前线亲切慰问驻扎在第一线的全体指战员们,鼓励大家抛头颅洒热血铸成保卫首都的钢铁长城。
于是这些从第一军区紧急调动过来的士兵——很多都还是刚入伍一两年的新兵蛋子,真正上过战场的更是少之又少,然而他们凭借一腔热血硬是和汹涌而来的尸潮战斗了一整夜,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丧尸却越杀越多,很多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好兄弟转眼就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向自己扑过来,稍一犹豫自己也变成了它们中的一员。
早就说好的空中支援始终没有出现,装甲部队还远在百里之外,后续支援又迟迟不见到来,这些八零后甚至是九零后的年轻士兵们就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沉沉的夜色下抵抗着丧尸们似乎永不停止的攻击。
临时挖好的战壕被残肢断臂填满了,他们连掩护的地方都没有,只好退守一处构建在高地上的第二防线,天亮之前那处高地足足比原来高出半米,目之所及全是各式各样肢体不全的尸块,人走在上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又不得不退守最后一处防线——处在狭窄盘山公路边上的一处加油站,凭借在加油站里存放的一桶桶汽油,他们坚强的守住了这城市最后的一道防线,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加油站附近的道路上已经堆起了高高的尸山,把通向这个加油站的道路都堵上了。尸山全是黝黑的,还冒着久久不灭的烟火,要是不靠近看,根本不知道那是一堆堆尸体燃烧后融化粘合在一起形成的。由于弹药已经打光了,等待的支援又迟迟没有到来,谁都不敢撤退,谁也不能撤退!很多战士直接抱着燃烧的汽油桶冲进丧尸堆,把自己当做一颗人肉炸弹。油桶爆炸掀起的火浪能把人的肢体甩出去好几十米,落在身后战友的身上。没有人顾得看一眼身上沾的是战友的血还是丧尸的肉,下一批战士抱起点燃的汽油桶,大吼着义无返顾的冲向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尸潮。
在这样烈火的焚烧中任何遗书照片只言片语都不可能留下来,他们只能在临死前大声喊出母亲和爱人的名字,吼出心中那句永远不会在亲人面前说出的话。他们知道亲人们听不到,他们只想告诉苍天,告诉这片他们所深爱的热土,他们走了,亲人们多保重。
当加油站前的道路被厚厚的尸山堵住,把尸潮和这些人民的子弟兵隔绝开来的时候,他们才猛然发现,集结时的六万多人此时竟然可以背靠着背躺倒在一个小小的加油站里,彼此之间居然不显得拥挤。
只剩这点人了,指挥了一晚上战斗的团长环顾四周,发现这些人中他的军阶竟然是最高的。难道比他高阶的领导都战死了?
“别的人我不知道,反正昨天慰问完之后军区首长就驾车离开了,护送他离开的是全区最精锐的海狮突击队,听说空军还派了一整个战斗机中队执行保卫首长的任务。”
“昨天傍晚以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军长,倒是看到他的警卫营开走了全部的越野车。”
“师长和军长是一起不见的,我一个哥们在师长的警卫队里,昨天傍晚开战前我就找不到他了。”
“一开战旅长就说去寻找增援,连通信班都带走了,最后几辆吉普车也被他们开走了。”
……
团长看着眼前这些黝黑的汉子,突然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让他有种想要哭的冲动。扔掉手中早就打空的手枪,团长扯着沙哑得几乎要咳出血来的嗓子,下达了他最后一个命令。
“撤!”
团长清楚的知道未得到上级命令擅自撤退是要受军法处置的,可他已经没有能力也没有信心再守下去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无愧于心。
就这样吧,现在退回市里一样是死路一条,但至少能让本地的士兵和自己的亲人最后见一面,外地的也能打个电话说一声再见,最不济也能让战士们吃上一顿饱饭喝上几口清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