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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同标从店里回来,发现家里冷锅冷灶,连烧火的老婆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他很生气。正要发火,却见小儿子正蹲在梧桐树下,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青石,正拿着錾子一下一下地錾。苏同标两步上前把儿子从地上提溜起来,骂道:“弄得一身灰土,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苏溪胆子小,又一向怕他,被苏同标一骂,顿时低头不说话了。苏同标见儿子这鹌鹑样子,更加生气,恨不能给他两巴掌。可又怕打一顿更吓得胆小了,只好强忍怒意,软和了声调细问:“你娘去哪儿了?屋里怎的没人?”
苏溪这才指了指隔壁方向,道:“娘说给翠儿姨送馍馍去,还没回来。”
苏同标一听,立刻明白了,笑呵呵地揉揉儿子的头,然后回屋找水洗脸去了。
说起青玉县,那也是个几百年历史的老县城,人口七八万,下辖十六个乡镇,有村寨两百多,由于地处南北交界之地,依水傍山交通发达,所以算得上富庶。而作为县城,青玉县自然也差不了,虽比不上江南之境和京城周围的等规模县城,但比起其他地区的县级城,也算得上繁华了。
苏同标祖上乃是京城大族苏氏旁支一脉,许多年前迁来此处定居,却一直与主枝有联系。只是境遇稍有不佳,他们这一支到底渐渐没落了,如今在青玉县保有一席之地,也是多般经营的结果。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远远不能满足。
苏同标在附近村子里有几百亩的土地,这些土地都是上好的肥田沃土,加上气候适宜,每年的收成也都不错。妻子陪嫁的两个铺子,也在他的经营之下生意红火。如今手上有了余钱,便寻摸着学学大户人家多蓄些奴仆,把庭院也弄得气派起来。可是青玉县城寸土寸金,即便是他手有余钱,负担起来也略有压力。加上有时候机会不巧,拿着钱也不见得能买到好点的地头。
为此苏同标夫妇愁闷了许久,恰好天意眷顾,隔壁付家,居然死了男人。
隔壁付家乃是外来户,当年只那姓付的一个人带着妻儿来青玉县生活。一个外地人,有能有钱,没人敢打他的注意。可如今姓付的一死,便只余下一个年轻寡妇和一对年幼儿女。没有了顶梁的男人,又无家族支撑,不少人便打起了付家的主意。
苏同标两口子少不了的也动起了心思,他们捉摸着凭他们两家往日的关系(?)说不定能劝得付李氏松口,让出半个院子给他们扩建庭院。谁知那付李氏却是个狡猾的,面上见人笑眯眯,出让院子的事儿却死活不松口。
为了这个齐氏磨破了嘴皮子,日日上门东拉西扯套交情,效果却不见得好。
往日挨不了半个时辰齐氏便呆不住回来了,今日迟迟未归,说不定那付李氏是被说动了。
苏同标乐乐地想,若是付李氏把那半个院子让出来,或者把整个院子让给他们更好。那时他便立刻招工将院墙推了,又去请来最好的工匠,照着西城王员外的花园造一个。
不,他家的院子必要比王员外的还要好。
想起去年上京时,去主枝拜见老太君,进了苏家大门之后所见的那排场,真真是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那种气势,让人置身其中,便隐自觉比旁人高了几分。想来便是皇帝老爷的住处也不过如此了吧!
主枝那样的气派他是指望不上了,但在青玉县这地界儿,他却是可以排场一番的。他定要混出个样子来,他家可是出自苏氏一脉。
苏同标想着想着,又想到那付李氏的模样,然后暗叹天意弄人,那样的美人居然青年守寡,果真是老天无眼,可惜生过孩子了,不然他也该帮那短命的府相公照看一番……
正当他想得出神,却听见外头一真叮咚乱响,原来是齐氏回来了。
齐氏气呼呼地从门口进来,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踩在了磊在一起的石砖上。那石砖旁边就是新挖的花圃,因为奴仆不会干活儿,把水浇多了流的一地都是。齐氏踩在石砖上一滑,差点一个踉跄摔了去。
这可不得了,本就在付李氏那里呕了一肚子气,这一回来,连两块破转头也给她脸色,齐氏顿时脸色发青开始破口大骂。
“好个胆肥的奴才,把东西扔这里,是想害死我吗?来人,来人!”
这会儿家里除了苏同标父子之外压根儿没人,齐氏叫了半天也没叫出个人来给她泄愤。苏家总共就四个佣人,一个年轻的晚上看家门白天还得走几里路去村子里监视雇户干活。一个烧火老婆子自己有家,苏家不愿意多给银钱,人家不愿意时时刻刻呆在这里。另有一个丫鬟,早上被齐氏打发去买胭脂水粉还没回来。管园子的小厮到是刚买的,可那是个没调/教的,进了门什么事儿也干不成,如今被扔到泥匠家里干活挣银子去了。
齐氏骂了半天,没找着出气的,却见丈夫被她的呵骂声给惊动了,立刻哇哇哭号起来:“天煞的鬼崽子,我怎么这么命苦呀,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好日子没过一天,还要日日没人嘲笑捉弄,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同标一听,就知道刚才自己得意太早,那付李氏看来不但没有没说动,还跟妻子撕破脸了。
他一生气,便问:“你嚎什么嚎,不过一个寡妇,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不过是仁义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要是敢蹬鼻子上脸,我顶让她连青玉县都呆不下去。”
一个寡妇,他动一动手指头就料理了,何必弄得这样惊天动地。
齐氏哪里听他的话,叫嚷道:“你知道什么呀,人家来头大着呢,我这好好的上门说软话,不成想人家早摆起了鸿门宴,好大的摆场给我难堪。我今天是被人指着鼻子一顿奚落,你还得意,姓苏的,人家根本没把你瞧在眼里。”
原来付李氏早就知道苏家两口子的盘算,明里暗里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苏家两口子却还死皮赖脸毫不退步。付李氏实在厌烦了,便找了几个平日想好的女人们诉苦,自己扮足了可怜,又送上好处,引得女人们对她同情不已。今日齐氏上门,正好遇道她们在付李氏处做客。齐氏原本想要拉两个帮腔的,谁知被联合起来一顿奚落,羞得差点一头撞死。
好不容易出了大门,越想越气,又想到哪付李氏一个寡妇胆子不小,居然看不懂形势敢与她叫板,定要给她颜色瞧瞧。
苏同标一听,这还得了,他可是苏氏一脉,即便是没落的旁支,旁人见了他也得给三分颜面,这付李氏一介女流,居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苏同标一向自傲于自己苏氏一脉的身份。
说道这个,齐氏更是一肚子气:“苏氏苏氏,苏氏远在京城,咱们还能跑到京城找人来替咱们做主不成?天高皇帝远的,人家管得着咱们死活?何况就算来个过路的苏家人也是上门混吃混喝了事,这个家还不得靠咱们撑着。”
“你说这是什么话!”一听妻子说苏氏的不是,苏同标立刻不乐意了,“无知妇人,苏家门庭你是没有去过,哪是你一个蠢妇能够议论的!”
齐氏脸一横:“那你到说说,这事儿怎么了?我可是你的老婆,现在我被人指着鼻子臭骂一顿,你一个男人怎么抬得头来。有本事你给我出气去!”
苏同标一瘪嘴,不说话了,他是想要隔壁付家的院子,可又不想落下欺负寡妇的名声。再怎么说,他可是苏氏一脉,要是辱没了苏氏名声,从而受到主枝责难,那可不好了。
齐氏见他不言语,冷笑道:“日日说得好听,怎的轮到正事就没声儿了?还说要振兴门庭,哼,痴心妄想。”
“你这蠢妇胡言乱语!”苏同标呸了一声:“你道我跟你这无知妇人一样沉不住气?你可知这回县太爷一走,新上任的县太爷是谁?便是我苏氏长房的大少爷。待大少爷来了青玉县,整个青玉城谁不看我几分脸面?”
齐氏眼睛一亮,追问道:“此话当真?”
“那可不!”苏同标高傲地扬了扬头,得意道:“说起长房那位大少爷,真真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便连中三元。如今不过十七岁,便谋了实缺,来青玉县做官老爷,时机一到,定是要一飞冲天的。”
“我的老天爷。”齐氏脸上笑开了花:“十七岁的官老爷,苏氏一族可真不简单。不过相公,那小县太爷与咱们既是一族,这辈分到底是……”
实际上两家已经隔得远了,说是一族,辈分却好久没算过了。苏同标在心里掰扯了好一会,方才道:“俺说起辈分,新县太爷还要称我一声族叔呢。”
齐氏更加欢喜,“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女人欢天喜地赞美了丈夫一通,突然又生气起来:“既是这样大的事儿,你为何不早说?世侄走马上任,到了青玉县的地界儿,咱们自然要好好款待。哎呀,这屋子得马上拾掇起来,世侄新官上任,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住在自己家里才好。也不晓得世侄可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喜好!说起来世侄的年纪,与我家静儿倒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