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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哇哗”几声水响,有两个大汉猛地跃出水面,嘴里狂呼乱喊:“湖底有怪物,有怪物!快跑啊——!”
水下已下去了几个大汉,慕听涛和长孙谨则蹲在厚厚的冰面上耐心等候。
禹国气温偏低,下水者俱是些受过特训的凫水好手,但面对洛湖,他们依旧有些视死如归——这片湖虽有珍宝,然吞噬了太多人的性命,非谢家人,无人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慕听涛和长孙谨命人凿冰,并且把厚厚的冰层大面积的凿开,然后才命人下水。
此时正值二月早春,冰还是很厚。
洛湖终年结冰,但也分冰薄冰厚,隆冬时节冰最厚,六月酷暑,湖面上则只有一层薄冰,宛若蝉翼,手指一戳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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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哟!”云绯城顿时吓坏了,闭上眼睛大叫:“轻衣快来救我!”
“祭泉。”有一道似男非女,不辩雄雌的嗓音陡然在她耳边响起:“你是祭体,我需要你的血,圣泉也需要,嘎嘎嘎,我们都要喝你的血……”
“那把我绑在这上面是什么意思?”云绯城后知后觉的有了危机意识。
谢静羽苦笑了一下,无力的指了指祭坛的底下:“圣泉的泉眼就在圣泉坛下面。”
“圣泉!”云绯城立刻来了精神,没心没肺地道:“圣泉在哪里?前儿我听卿卿说过,这圣泉的水洗濯身体最有奇效,我好想接点水去洗,保不齐能美容养颜,从此容颜不老。”
“禹宫的禁地,龙泉塔里的圣泉坛。”
“……怎么搞的?这究竟是哪里?燕然和琉璃公主怎么也在这里,还中了毒?”
“没用的,一样中了毒,比我们的还厉害,只怕都断了气。”
“啊!?”云绯城一时都忽略了自己的惨状,冲着东陵燕然便叫起来:“燕然!燕然!”
“你都认识,大越的太子妃,还有琉璃公主。”谢静羽为她介绍。
云绯城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那儿横七竖八地堆着三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女子,最边上的好像是谢静媚,还有两个伏在地上,她看不清脸蛋,但其中一个好像有点眼熟。
“喏,她在那里。”谢静羽示意她看左墙角,却并未说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静羽,这是哪里?你怎么也在这里?那个……那个谢静媚……”她皱着眉头思索,觉得一切都跟谢静媚有关。
云绯城没什么感觉,不过被绳子勒的好难受,而且等会她要小解怎么办,难不成要叫她这么大的人尿裤子?
“……”谢静羽无语极了,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试的。
“啊?”云绯城不信邪的把头左摆右摆:“我试试。”
谢静羽无力的伸手,抹去嘴边殷红的血迹,喘着气道:“我们中毒了,越动,毒素发作的越快……”
云绯城顺着声音看去:“静羽?你……你怎么了?”
“绯城,别动。”
云绯城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祭坛上,她怔了怔,想动却动弹不得,手脚都被绳子捆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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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还卿会心一笑,抱紧他继续前行:“乖,咱们去找哥哥。”
他的呼息轻浅而娇弱,小红嘴儿不时可爱的呶上几呶,想必是饿了,只是没大的那么能闹腾。
都说双胞胎有心电感应,一个哭另一个必会哭,可她的这两个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大的可能不喜欢花非花,一直啼哭,真怕他把嗓子哭哑了,小的却丝毫不受影响——你哭你的,我照睡不误……
大的生下来就爱哭,手舞足蹈,嚎的最响亮,小的则老实多了,不哭不闹,乖如贴心小棉袄。
她又紧了紧斗篷,用厚绒裹住孩子的襁褓,并低下头,用唇怜爱地轻触孩子幼嫩的额头,这个小家伙是小的,花非花抱走的是大的。
所以,花非花想就此摆布她,还真的很难。
但花非花莫忘了,她是武者,本就比寻常女子身体强,外加有姬十二陪着她重练《娑罗涅槃》,效果显著而明显,身上的筋骨也更加韧实,便连她苍老枯瘦的双腿都恢复的珠圆玉润,白嫩幼滑,不复吓人。
顾还卿真想叫他闭嘴!她是很虚弱,连走个路都不若平日轻盈矫健。
“卿卿,你还撑得住吗?要不要我回来背你?”又是花非花。
但是,花非非看中的不正是这一点吗——趁洛湖和禹宫大乱;趁姬十二分身乏术之时,再趁她最虚弱无力,一击即中,让她没有反手之力,招架之功。
而且她现在是在坐月子,吹不得冷风,更何况她还要排恶露,每走一步,底下都跟来大姨妈似的,粘黏而汹涌,弄的人怪不舒服。
顾还卿微眯双眸,撇了撇有些苍白的唇,是很累,七八个小时都挣扎在生死线上,耗费的精气神不止一点半点,又连生两个,换了底子差点的女子,早昏过去了。
“卿卿,你刚分娩,是不是很累,是不是很想睡?身上冷不冷?”花非花似乎很欢乐,不停的挑逗着她,嗓音还蛮愉悦。
若早知道他会被花非花抱走,她怎么也要让孩子喝饱奶。
老人家的话多少有些道理,况且刚生的新生儿腹腔里都是羊水,也饿不坏,她便没有急着喂奶。
孩子是饿了,刚生,她尚未开奶,虽然备有乳水丰沛的奶娘,但几个有经验的老娘婆和冯奶娘等人都建议先只给孩子喝点清水,暂不喂奶,等孩子饿上半天,再给奶喝,这样有利于孩子的肠胃。
前面传来一道既尖刻又嘶哑的嗓音,说不上难听,也说不上好听,在地道里发出嗡嗡的回声,怪异的紧,然顾还卿却知道,那是花非花。
“卿卿,快点来,小娃娃饿了哦!”
虽然料到花非花这几天会出现,但他们毕竟不是花非花,这个非人非兽的异类常常搞些惊人之举,弄的人防不胜防。
冯奶娘、鲁婆子和一干丫鬟仆妇猝不及防,被花非花撒的药粉毒昏,她不及多想,扯了件厚斗篷披上,抱了另一个孩子便追下地道。
通常皇宫中都有逃生秘道,以供皇嗣紧急时刻逃命,麒麟殿中也有,只是先前派人检查时并无疏漏,可今日花非花趁着姬十二不在殿中时,却突然从地道里窜出,夺了冯奶娘怀中的襁褓便钻入了地道。
等待多时,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不能自乱阵脚,冷静,才是首要。
她不紧不慢,面无表情往前行,并未因为孩子的啼哭而乱了心神——虽然,孩子哭一声,她的心便抽一下,隐隐作痛。
她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狐毛连帽厚绒斗篷,大半个头脸都掩在滚了白色狐毛边的帽子里,一双剪水双瞳灿若明珠,在狐毛间若隐若现,美丽若星。
地道深且长,石壁坚固,前面有着微弱的光亮,还有另一个孩子清脆的啼哭,给她指引方向。
顾还卿单手抱着一个鹅黄色的襁褓,另一手拉紧厚绒斗篷挡着孩子稚嫩的面容,不让地道里的寒风吹拂到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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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睿躬身行礼:“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务必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皇儿好计策,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切记一条,千万莫出什么纰漏,若让你父皇知晓此事与你有关,或是与龙氏父子有关,你的储君之位只怕不保。”
“她也是轩辕族的人,没什么好可惜的。”太子垂头品茶,语声无情:“我和姬十二早晚会撕破和睦的假象,她总归是要站队的,一死百了,省得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转头又道:“只可惜了琉璃,你父皇免不了又要伤心一场了。”
庞皇后便笑的更愉悦了:“可惜,郦王只此一女。”
好比北苍,申徒晚蝉死的不明不白,北苍帝却慑于大越的压力,没有正面与聂灏闹翻的勇气,反而提出将申徒晚蝉的妹子嫁过来给聂灏当填房。
两国联姻,利益关系重大,说翻脸便翻脸的毕竟在少数。
“母后,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太子妃被掳,儿臣也伤心欲绝,郦王和儿臣同病相怜,岂有怪罪之理?”太子笑吟吟:“他当休恤儿臣才是,说不得还会抚慰儿臣,再嫁一女过来补偿儿臣的损失。”
庞皇后眯着眼睛想像,非常期待看到轩辕黛哀恸欲绝,了无生趣的样子。
轩辕黛有多宝贝姬十二,天下皆知,没了姬十二,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太子胸有成竹,语气笃定,庞皇后也跟着增强了不少信心,便舒了一口气,微微笑道:“若真能折了姬十二,便是得罪郦王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