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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呢?”我重复。
“哦,她在卫生间里”他急切地解释,这时,我听到了妈妈在对他喊,“陈锋,帮我递浴巾进来。”
我立即切断了通话。手机“碰”的一声扔在桌面上。
怕的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完全没有勇气去接受,这跟看到爸爸搂着娟姐躺在床上的感受是一样的,无法接受别人轻易取代父母曾经海誓山盟的另一半位置。
粥已做好,服务员送来,我却觉无味。随便吃了一点,便付帐离开。
不敢回家,又无处可去,一个人在街头可怜兮兮地荡来荡去的。
妈妈打电话来,我不接。手机一遍遍地响着张信哲的《白月光》,那样的歌词着实揪痛我的心。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一仰头,竟有液体顺脸颊滑落。
为什么别人可以那么快乐地生活,而我却满心是悲凉?
手机在震动,铃声又换成信息提示声。
妈妈说,木木,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快乐?
我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泪涕交加。道不出的伤,让我在外人面前像极了白痴。
公车从眼前过,刚好是我所熟悉的那号公车,我赶紧跑去,跳上,投币,找了靠窗的位置坐好。我想,妈妈一定不好过,她爱我,但她是女人,她需要归属,这没有什么错。
眼睛还是湿着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妈妈的男人?
回到社区,在楼下来回踱步。我怕妈妈问我,到底怎样才能令我快乐起来?我怕看到妈妈的眼泪。
转身,不经意望见眼熟的人自大门外进去,步伐不稳,旁边有一穿着时尚的女人搀扶着他。我确定,这个女人不是早上那个。
心里莫名生起一丝寒意。
他说喜欢我。可与他分开不过就三个小时,他却又找了别的女人。混蛋就是混蛋。
我直直地望着他,他却躲避了我的目光,他不看我,脸蹭进女人的脖子里。
明明他说喜欢我,三个小时之前,这个男人说喜欢徐木木。三个小时后,他又有了别人。现在连看都不肯再看我一眼。
一摸脸上,是湿的。内心感到很绝望,如坠落深渊,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拼命往里冲,几乎用一股气冲上了二楼。妈妈开的门,一见我,有话想说,我冷冷地推开她,沉闷地说,“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果然是,她哭了。
我不管,这个世界太浑浊,我不知道该信谁?妈妈用她的哭让我失去了雪枫,难道,又要因此而让我去叫那个男人一声爸爸吗?我做不到。
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任水从脸上洒下,终嚎啕大哭起来。
没有希望的人生。
爸爸爱娟姐,妈妈跟了别人,雪枫去了澳洲,流忆,却骗我。
脸上的水珠还在滴,头发也湿漉漉的,镜子里的我像个鬼,没有希望的人生
书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张信哲在唱白月光,一样的歌词,不停地重复。
掏出来,是爸爸的号码。
爸爸说,木木,爸爸刚给你汇过去一笔钱。
脸上有东西不停地滑落,水珠,夹杂着液体。
“木木,你在听吗?”
捂着胸口,挣扎着,说,“爸爸,妈要嫁给别人了。”
我的声音立即提高起来,吼,“你听到没有,妈马上就会嫁给别人了。”
“木木…”手机里的声音越来越隐忍,“这是大人的事。”
大人的事我的父母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然后分开,各自跟别人结婚。他们说,这是大人的事。
心口像被人用刀在割,一下一下的,每个人都在折磨我。
“木木,试着释怀好不好?别难为妈妈。”爸爸说。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爸爸是怕我不肯叫妈妈的男人一声爸爸吗?”
“木木爸爸知道一直愧对你,你心里有怨恨是应该,但妈妈没有做错什么,你别难为她,行不行?”
这算什么?是因为同情妈妈吗?怒火莫名生起,我歇斯底里地吼道,“爸爸你是混蛋,混蛋。”
手机里的人不再说话,像在哭。
胸口像要裂开了一样。手机扔回了书包里,铃声又响,一遍又一遍。
妈妈在外面敲门,立即起身去开。
站在门外的人眼睛还是红的,她问,“木木,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一个18岁的女孩是该懂得的,无论哪个阶段的女人都需要男人,爸爸都另娶他人已数载,她亦不必再为他守忠。
“妈,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说完,我就冲出去,进了卧室。
褪去湿的衣服,换上睡裙,整个人瘫在床上。
我在想雪枫,想娟姐,想我们三个人一块吃生日饭的情景。那时以为幸福会是天长地久,却不知,会变成这种局面。
千疮百孔的世界。
一闭上眼,即刻会做梦。都是雪枫宠溺我的镜头,娟姐在一旁笑,她说我是她的准弟媳。梦里的娟姐是那样美丽,她不爱爸爸,只爱雪枫和我。
“木木,快醒醒”
我挣扎着要爬起来,立即被妈妈按住,“丫头,你在发烧。”
发烧?怪不得那么难受。全身像要散了架一样。
“快起来,你需要去输液。”妈妈说。她帮我把校服套上,扶起我,下床。
发烧也是老朋友,跟胃痛一样,想来就来。控制不了的。
出门的时候,妈妈想给男人打电话,我不让,妈妈还是要打。我哭起来,不明白为什么要哭,只觉得很绝望。
对面的门开了,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我就如在溺水时抓到救命草一样,死死地抓住他,“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妈妈的电话也不打了,她边掰开我的手边说,“木木,你在发神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