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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梅之看了看苏绾心,也没再提医生的事;反倒是一旁的刘凤娟对这个精通“千金一科”的草头医生格外兴致,反复提及是不是能早点请进家来帮着苏绾心看看身子,要不要吃一些安胎药什么的。
苏绾心见她这样上心,什么也没敢说;一旁的尤氏却是说道:“亲家母,你别怪我多嘴。我们呀,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养胎什么的,从来也没用过什么安胎药什么的——古来不是有句话么,是药三分毒,身子没什么不爽利,何必要吃药呢!伤及胎儿,不也是罪过么!”尤氏也不算笨,到底也是官宦家的夫人,进了门就发觉这里气氛不对,这二太太句句都往这医生身上靠,说不定是有什么坏点子!尤氏偏偏想的就是跟这个二太太作对!反正她说什么,反着来就是了!
林梅之是何等精明,马上就明白了尤氏的心思,含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这些江湖上的医生,有些也不尽如人意的,我这回吃了他的药好,或许也是碰上了。家里的葛医生向来是不错的,绾心妹妹若觉得不舒服,尽管找他就好了。这个草头医生,大约只是吹得响罢了!”
刘凤娟还是不大放心苏绾心这一胎,仔仔细细问了这个“草头医生”的来历和住址,看来为苏绾心诊视是势在必行。苏绾心不以为意,反正他抓了药来,自己不吃就是了,既不吃药,林梅之就是存了什么坏主意,恐怕也会落空的吧!她笑了笑,也就没再发表意见。偷偷拽了拽自己母亲的衣角,母女二人也就不吭声了。
时隔一个月,叶宗祺从安国办药回家,刚进门的他灰头土脸的,简直像极了化身为人的土地公公。尤氏第一个见到他,先是哈哈笑了起来:“宗祺,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弄得这般模样!”
“妈!您早!”叶宗祺嘿嘿一笑。迎了上来。他身后跟着的叶生叶平扛着各种各样的包裹进了门,“妈,前几天我收到聂桐的信。说是您住进来了,才是放心了些呢!妈,家里还住的习惯吗?”他笑得灿烂,满脸的污渍挡不住他明媚阳光般的英俊脸庞。剑眉一挑,让人很难拒绝他的笑颜。
秀珠听见他的声音。从小厨房跑出来:“哎哟,公子爷您回来了!”她见叶宗祺满脸的污渍,先是噗嗤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小厨房。随后端出一盆热水来,“快洗洗!这成什么样子了!让小姐看见了,该骂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没眼色了!”
“家里都好吗?”叶宗祺含笑接过铜盆。开始洗手洗脸。
“好好好,都好!”尤氏给他递上去一块外国的香皂。“有什么事,一会儿进屋说吧,心儿还睡着!她最近总是犯懒,起来吃过饭又睡下了!宗祺,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我跟他俩吃过羊汤面了。”叶宗祺洗干净脸,又对同样灰头土脸的叶生叶平道,“你俩把东西搬进库房,洗洗澡回去睡觉吧!赶了一路,也是累了。”
两个大男孩脸上大抵都是疲倦的,依言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往库房那边送,叶宗祺又道:“走,进屋吧妈。”秀珠将铜盆里洗下来的脏水倒掉,赶紧小跑着跟进门去。
眼见苏绾心和衣在床上睡着,叶宗祺没去打扰,而是轻轻把内室门关上,悄然退了出来坐在正厅:“妈,您也坐!家里都好啊?我那大舅哥,没再惹事吧?”说这话时,凤珠把桂花乌龙沏了上来,凤珠刻意将茶沏得酽酽的,这种苦中回甘的滋味,是叶宗祺的最爱。
“家里好着呢!凌臻现在算不上出息,倒也能帮衬着家里赚点钱了。我现在很放心他了。”尤氏一提及儿子苏凌臻,便是侃侃而谈,“宗祺,这一切都还得谢你啊!都是你的功劳呢,不是你把那个花明柳暗一把火烧了,凌臻现在估计还改不了好呢!”
叶宗祺听这话觉得舒坦,却还是摇头一笑:“看您说的,我这不也惹了大祸吗?唉,不说了!妈,这次我去安国,给您带了点上好的太子参,温补的,不会上火,您拿去吃,若觉得好,我再去弄来。”
“家里就是你懂事了!”
叶宗祺端起茶碗浅尝辄止,下一秒钟便蹙眉冲凤珠道:“这茶叶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我在家什么时候喝过这种茶啊!”叶宗祺并不挑食,但对饮茶十分讲究,尤其是最爱的桂花乌龙,更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