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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间尽是她思念已久且熟识的味道,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在看到那一张凑到她眼前的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俊脸,顿时眼眶里包了一包莹莹的泪,却又生生地忍着,吞了回去。
墨锦衍细细地看着她那欲哭而又不得哭的表情,没由来的心情大好,只觉得近日来无论是多么的心力交瘁在此刻他也觉得像是被注射了吗啡一般,精神抖擞地不得了。初荷紧紧地拽着墨锦衍的衣襟不肯放手,似是他会生生地从她眼前瞬间消失了一般。
“你怎么回来了?”平日里她习惯尊呼他的名字,很少直来直去地直呼“你”,今日,竟不知怎么的偏这样称呼他,细细琢磨,怕也是因为多日不见且连个体己地问候的电话都不曾有过,做起了小女儿的心思,微微埋怨了。
墨锦衍双臂扣在她的腰间,眉眼依旧淡淡,甚至因为多日不见显得颇有些疏离,然而初荷没有发现,在他眼底里那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愫,与此时的她无甚两样。
鼻息间全是她发间的清香,结婚一年里,他们虽说是相敬如宾,但是,他离开了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植根在他的心底。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回来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墨锦衍放开初荷冷清说道。
初荷松开抓着墨锦衍衣襟的手,蓦地,心里划过丝丝的怅然,道:“还会再离开是吗?”
墨锦衍低眸瞧着嘴角低垂的初荷,他却心情颇好地扬起了嘴角,旋成暖媚的弧,道:“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回来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李彩坐在驾驶位上,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得意之色。Allen脸色苍白地靠在副驾驶位上,阖着眼眸。车里面的气氛有些怪异的冷凝,却又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李彩矜持着不说话,她自然是极有自知之明,深知Allen脾气的她,到底还是知道在这猛虎生气的时候万不能轻易去触碰老虎的胡须。
可是,她还是莫名的觉得欢喜,甚至有点得意。
“李彩,你觉得我这样很好笑是不是?”Allen突然说话,李彩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地颤了颤,她依旧端坐在驾驶位上,眼睛斜视了一眼Allen,明明一直闭着眼睛的怎么竟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Allen,你知道我从来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李彩不知如何搭话,只随便说了一句,“只是有朝一日你自己不要后悔便是。”
Allen冷冷地嗤笑一声,道:“到底是墨锦衍,果然不是吃素的。”听得出他那话里却是毫无的奉承之意,倒是火药味儿甚重。
李彩瞄了一眼Allen冷峻的侧廓,莫名的心脏一抽,转而嘴角旋起一抹妩媚的笑意,“说这种话,还真是不像你的风格。”
Allen闭着眼睛,嘴唇轻抿,随着车子的晃动身子也不禁左右摇晃,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疼,诡谲如他,今天却是碰到了实在的对手。
墨家今日的宴会是打着绿森之眸的名义的,吸引了无数的上流名媛,更有无数的商贾政要在暗中窥视着,绿森之眸何其贵重,而它又会牵扯多少人之间的争斗和恩怨那更是不可估量的。然而Allen今日去墨家,并非是要取得绿森之眸,而是另有目的,不过也顺便证实他猜得没错,墨锦衍果然回了S市。
Allen本是计划的万无一失,悄悄地来,悄悄地去,顺便带走一个他在墨家窥视已久的东西。
他是了解初荷的性格与思维方式,初荷虽然貌似娇弱不堪,但是脑子并不比别人差,若不是因着墨锦衍,她才不会时时小心翼翼地近乎怯懦,且有朝一日成一翻大事也未为不可初荷的心思缜密其实并不比顾初旭差,Allen当然知道初荷有意放出绿森之眸的在她手里的消息不过是一种声东击西的策略罢了。他今天只是借着一览绿森智谋的噱头去墨家的,却不想在他即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被人发现,并且双方交战,对方皆是招招致命。
Allen擅长用枪,但是近日来参加宴会自然是不能带枪,而肢体上的搏斗又不是他的强项,终究是在一番苦战之后败下阵来,若不是李彩及时出现在古董室里投下了烟雾弹,恐怕今日那些碎的稀巴烂的古董就成了他Allen的随葬了。
“说起来,那女人倒是实打实地将墨锦衍放在心上,用绿森之眸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难道就不怕引火上身?”李彩说完痴痴地笑起来,眼角却带着些微的同情与悲悯,岂止,情之一字是有几人能够参透,又有几人能够超脱的,就比如她,还有她身边眼眸紧阖的他。
Allen对于李彩的话并没有给以回应,倒是额角的青筋是越发的凸显,看起来有点骇人。李彩从倒车镜里瞄着Allen,蓦地嘴角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而那双随时都在放射着狡黠之光的眸子里,倏忽间,闪过一丝温情。
李彩将车子停在离顾家不远的地方,慵懒地靠在驾驶座上,从身边的包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姿态悠闲且倦怠,并没有打算下车的意思。Allen冷冷地扫过李彩精美的脸颊,今天她还特意穿了一件火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妖娆的犹如一朵曼珠沙华,偏偏又有几个烟圈从她的口中吐出,烟雾缭绕袅娜,更衬得她娇艳的容颜神秘且瑰丽。
Allen蓦地伸出手,微凉的指尖划过她如花的面庞,似有似无的凉意,透着她娇嫩的皮肤伸进血液里,她怔了怔,嘴里叼着的香烟片刻间忘记了拿下里,失神之间,燃烧过后冰冷的烟灰飘飘坠落。李彩敛了敛心神,毫无表情的扭过自己的脸,只用一小半的侧脸对着Allen。
“不高兴了?”他问道,眼睛里闪烁着诡谲的玩味之色。
李彩深吸了一口烟,眉心微皱,显得有些烦躁,然后将只燃了一小半的香烟捻灭,道:“没有,你快回去吧,记得把药带上!”
Allen瞄了一眼左臂,此时白色的衬衫上又渗出了些许新的血迹,蓦地,玩味一笑,似是这点小伤牵扯不起他丝毫的在意。
“李彩,你知道我不喜欢吸烟的女人。”说完便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彩瞄了一眼冷了的烟蒂,突然一阵猛烈地咳嗽,直到她眼角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来,方才涨红着一张脸停下来,却又是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Allen……我抽烟只是因为不想让人看出我的心伤啊。”
……
墨锦衍和初荷并没有回梨园,而是就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坐下。昏黄暖媚的灯光下,初荷看着墨锦衍久久不能回神。
墨锦衍啜了一口清茶,嘴角旋起淡淡的笑,“不是说宴会上的东西不合胃口吗,怎么现在还是不想吃?”
“啊?”初荷正愣着出声,疑惑地看着墨锦衍,低头看见一桌子饭菜早就已经上齐,方知自己刚才只顾看着墨锦衍而丢了魂儿一般,顿时觉得尴尬羞赧无比,低着头,脸颊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粉霞。
“这个清蒸鲥鱼是这里的特色,不比外面的大酒楼做的差,我来给你挑刺!”初荷连忙找了个话题,低着头认真地拨着刺,继而将一块雪白的鱼肉夹到墨锦衍眼前的碟子当中。
“尝尝看,我之前和简绾绾每次来这家小饭馆必点的,真的很不错!”初荷一脸期待地看着墨锦衍,他没说话,兀自将鱼肉送进自己的嘴里,然后颇给面子的点点头。
初荷轻松一笑,道:“多吃点,你看你,不过几日不见,就廋了一圈了,我怕下次见你的时候都瘦的叫人认不出来了。”说着初荷又是不断地挑着墨锦衍往常吃的几道菜往他的碟子当中夹去。
墨锦衍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初荷。曾经他一直觉得初荷就像是一只没有个性的小白兔,总是一副怯懦乖巧的模样,甚至他叫她往东她绝对不会向西,他叫她脱裤子她绝对不敢穿衣,他纵然是极喜欢她这样不爱惹事生非的性格,但是也觉得这样的女人真的是毫无趣味可言,不想多日不见,他倒是对这个女人的乖巧与贤惠喜欢的紧。
初荷茫然地看着墨锦衍,那男人眼中跳跃着犹如两簇小火苗似的热情,让她顿时觉得犹如踩在云朵上似的,有些飘飘然,却更多的是羞赧,遂嘟着嘴说:“都已经夹了那么多的菜给你,你都不吃上一口,你那不成还要我亲自喂你?”说着她便赌气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转而为自己到了一杯清茶,故意低着眸子不再去看他。
饭桌的对面传来他痴痴地笑声以及筷子碰撞的声音,她方才又拿起了筷子,只是这一次她是自己给自己夹菜,天知道,到现在她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顿饭下来墨锦衍的话不多,同样的吃的也不多,倒是初荷,今日的她显得特别的话多,从她独自一人管理KIM到日常的家长里短,她竟是噼里啪啦地说了个没完,而墨锦衍只是淡淡地听着,偶尔会“嗯啊”两声算是回应。同样的,今天初荷显得胃口特别的好,一桌子好菜,几乎被她一人包揽。
酒足饭饱之后初荷拉着墨锦衍出了餐馆,她从来没有如此大胆地主动牵过男人的手,包括墨锦衍的,对这个男人,她总是习惯去小心翼翼地对待,不让他觉得她是个难缠的女人,更不会让他觉得她是个粘人的小女人。哪怕,她其实真的很想每日、每时、每刻乃至是每一秒钟都紧紧地粘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