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wuxianliuxs.cc,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六百六十六.
‘按照这种现状,咱们就只能往后拖没其他办法了?‘景正中望着别的地方,好像在自言自语,实际上拿眼睛的余光看着倪安平的神情和反应。(请记住
‘我领手管这件事,运作了两年多,被汽运公司的职工吵得头昏脑涨不得安生,能有办法我早就使出来了,我现在真的是能力有限黔驴技穷啊。‘倪安平轻摇着脑袋,毫无办法的样子。
‘你给那些职工许诺三天时限,我还以为你早想好了锦囊妙计咧。看来--‘景正中故意揭开倪安平忌讳的那块‘疤‘。
‘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倪安平的脸微微泛红,应急道,‘汽运公司接近资不抵债,完全可以申请进入破产程序。‘
景正中有些惊愕,他没想到倪安平出此之策;但他没让这种神色表露,依然脸带笑意语气平淡地说:‘说说理由吧。‘
倪安平以为景正中看中了他的建议,赶忙列出几条理由,头头是道地说:‘第一,进入破产程序,由法院主持拍卖那块地,无论是黄国安中标还是龚大发中标都与我们没关系,我们可以不得罪人。第二,进入法院破产,职工的事可以全部交给法院办理,我们可以免受烦扰。第三,进入法院破产程序,老汽运公司不复存在,我们再成立一家新汽运公司,可以丢掉包袱轻装前进。‘
正中回味着倪安平的话,但疑虑即刻从脑里迸发出来,‘进入法院破产,没有一年半载处理不下来,职工们会继续去闹,可能他们闹得更厉害更频繁,我们不仅没有免除烦扰,相反会增加更多工作量。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汽运公司一旦破产,进入清算程序,除要偿还职工及私人欠款外,还要偿还单位欠款及银行贷款,如此一还,汽运公司所剩无几,怎么有钱到南城征地兴建新的汽运公司?如果不破产,我们只需偿还职工和个人欠款,银行贷款已贷有多年,在上市时已剥离给资产经营公司。他们也没有让我们偿还的指望,我们只要象征性地给他们资产经营公司交点钱,基本上可以圈账。如果申请破产,银行可以向法院申请资产保全。几千万的银行贷款一还,我们还有什么剩头?‘
‘景局长,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倪安平以为他的缓兵计策会被景正中接受和采纳,不曾料到景正中考虑得那么细致那么周密。倪安平没再坚持己见,他怕被精明强干的景正中识破用心。
‘老倪,你也是为汽运公司着想嘛,又没有恶意。我希望你从深层次考虑一下汽运公司的发展。上午九点钟,我想开个党委会,讨论汽运公司的事,希望你拿出真知灼见。同时顺便把增补一名副局长的事定下来。‘景正中好像是在和倪安平商议,实则是在给他通气并向他布置工作。
上午八点五十五分,七名党委成员手端茶杯,腋夹笔记本和笔,来到五楼会议室,驾轻就熟,各就各位。
景正中简单地说了几句开场白,他要留出更多时间倾听大家对汽运公司改革的建议;但大家都低头看着桌面,没一个人发言。长时间的冷场,让景正中很觉纳闷,他只得指名道姓地点人发言:‘杨局长,你说说看。‘
杨齐胜早上从省里赶回来,一听是讨论汽运公司的事,早已腻烦三分,摆了摆说:‘景局长,为讨论汽运公司的改革事宜,党委会开了不下于二十次,总是那么几句话,要改,非改不可,必须抓紧时间改。大家的意见很一致,思想也是高度统一,现在就靠您拍板定夺,如何改?‘
杨齐胜一说完,几个人立马附和,说再不能拖了,您说怎么改就行了。
景正中扫过大家一眼,说:‘就汽运公司改革,我说…意见:第一,请老倪牵头,由局财务科出面,向客运中心和征稽处征调100万元资金,首先解决职工工资,稳定他们的情绪。第二,迅速和市土地储备中心联络,将老汽运公司那80亩地进入拍卖市场。第三,让汽运公司成立基建专班,负责在南城新区征地及新汽运公司的筹建。‘
‘我赞成。‘
‘我赞成。‘
‘我也赞成。‘
有五名党委成员表态赞同,只有倪安平正襟危坐沉默不语。
‘老倪,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景正中问。
倪安平挪了挪身子,说:‘从局里征调100万元到汽运公司,是借还是平调?如果这个风气一开,马上汽修厂面临同样问题,今后局里从哪里调钱来补这些窟窿?‘
‘先征调过去解决职工的问题,让汽运公司打借条,待土地拍卖出去后,由汽运公司返还。汽运公司也好汽修厂也好,都好比是我们的孩子,孩子有困难时,我们不帮谁帮?‘景正中动情地说。
‘既然这样,我表示赞同。‘倪安平说完推却道,‘景局长,汽运公司改革很复杂,我抓这件事思路受困能力有限,再说你把财务一块交由我管,我忙不过来,希望换人来管。‘
倪安平把球踢到景正中怀里。景正中像早就料到倪安平会推卸一样,胸有成竹地说:‘既然倪局长有这种要求,我同意。从今天开始,汽运公司的改革由我拿在手上抓。只是请你老倪三天之内给我把100万元征调到位‘
倪安平鼓起掌,其他党委成员也跟着鼓起掌来。
接下来是讨论提拔人选之事。
倪安平吐掉了‘汽运公司改革‘这块鸡骨头,身上好似卸掉了千斤重担一样,显得格外轻松。在提拔副局长的人选上,他率先发言,说:‘年初组织部来考察过,出现了黄必树、范晓斌票数相等的情况,组织部让我们党委会平衡上报一个人,老陈难以平衡下来,把这事又按下了。如果再按几天,市委恐怕又会派人进来。机关里提拔不了人,死水一团,会严重影响大家工作积极性的发挥。财政局老方退下后,准备从内部提拔一个人,结果出现了几个人争的情况,没能定下来,最后市委干脆就从别的地方塞进去一个人,弄得全局民怨沸腾。我个人意见,按资格来,先提拔黄必树同志。‘
往往在这种会上,谁先提出人选,其他成员是不好提出反对意见的,一旦跑风漏气,被提出的人选会恨你一生一世。所以,会议室里出现了暂时的冷场。
过了好大一会儿,纪委书记纪晓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景正中说:‘景局长,上个星期我在市里参加了组工会议,您忙,没给您汇报。罗书记在大会上特别强调提拔干部要三个更加注重:一是要更加注重民意,二是要更加注重德才兼备,三是要更加注重培养年轻干部。‘纪晓君名曰是在传达组工会议精神,言外之意是在反对倪安平论资排辈的观念。
‘要讲民意,黄必树同志也得了一半的票,还有民意的。至于才能和品德,我认为黄必树同志担任工程科长这些年,协调能力很强,政绩十分突出,品德也无话可说,完全符合提拔条件。‘倪安平就差赤膀上阵为黄必树大声疾呼了。
‘黄必树在交通局工作了将近二十年,工作也还算勤恳,业务也很熟稔,只是他那张嘴太臭。‘副局长黄光红说。
‘嘴臭点不碍事,只要能干事就行了。‘工会主席杜治红说。
‘从综合方面考虑,我认为提拔范晓斌更符合罗书记的三个更加注重的标准。‘冷眼旁观沉默不语的副局长杨齐胜突然杀出来说。请记住我}
‘范晓斌捅了那么大的娄子,市领导意见很大,恐怕上不了常委会就要被毙掉。那个时候,咱们局里可能又要丧失一个提拔指标。‘倪安平说。
‘范晓斌虽然捅了一个娄子,但他动机不坏用心不错。如果市领导有意见不仅对范晓斌不公平,更是对反腐工作的一种打压。‘纪晓君振振有词地说。
‘范晓斌固然优秀,但他只有三十岁,还有的是机会;而黄必树如果错失这次机会,再要等到副局长职数空缺出来,也许是几年以后,他就要错过提拔年龄了。不可否认,黄必树的一张嘴不安分,人不伤人嘴伤人,但他搞起工作来还是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的。景局长,一个当了十几年科长的人,早已曾经沧海,根本不在乎提拔本身,他在乎的是对他工作的一种认可。所以,我觉得提拔黄必树更合适也更有说服力‘倪安平加重语气特别强调道。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并且说得还有些道理,景正中有些动心了,提拔黄必树,顺理成章合乎情理,就像一个赶大早站肉队的人天亮时节轮到他割到肉一样,理所当然无话可说。现在的机关‘僧多粥少‘,提拔的名额有限,把好多优秀人才捱老了苗。如果黄必树这次不被提拔,一到四十五岁,就会丧失提拔的资格。再说,撇开黄必树提拔范晓斌,机关里也会出现别的议论,会说范晓斌这呀那的。与其这样,还是走稳妥路线,按资格来。何况提拔黄必树,会让倪安平觉得有面子。倪安平毕竟是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交通局的老资格,他鼎力要提的人,必定和他关系不薄。如果驳他的面子,他会感到脸上无光,今后不会和你走得很近。不如送他这个人情,相信他会记得这份好,在工作上不说全力支持,起码不会暗中捣鬼,对今后的工作有利无弊。
正要开口定夺上报黄必树,一直一言未发独自品茶的副局长刘宇新开口说话了:‘黄必树和范晓斌,一个资格老,一个年纪轻;一个能力强,一个水平高,不相上下各有千秋,两个人都可以提拔。‘
景正中听了,嘿嘿一笑,说:‘刘局长,你说了一通等于没说,你应该明确表示态度,两个人到底谁更合适?‘
刘宇新是个‘好好先生‘,在机关里不讲一句狠话,总是满脸带笑、点头哈腰,你骂娘骂他老子,他也不急不躁不争不吵不红脸不斗气,好像你骂的是别人的爹妈。他说话两不得罪,行动完全‘骑墙‘,本来只想说几句保持中立的话后过关,未曾料到景局长让他必选一个。他上唇舔着下唇,双唇相触,抿了一会儿,说:‘景局长,我心中早有自己的人选,但我不能说,说一个必定得罪另一个。原来研究干部,是会后泄密,现在研究人事,会议开到中途就跑风漏气,因为有手机通风报信啦。其实,每个人从德能勤绩的标准都有人选,但都不愿说深说透,因为没有谁吃了得罪人的药。如果你反对了谁,传进他的耳里,他可能要记恨你一辈子。所以我说,这最后的拍板权在于你一把手定。如果你也不好定,硬要讲民主,那么就索性讲回真民主,搞次票决。‘
老实人说直巴话,也是说的大家心里的话,赢得了各位的满口同意。
景正中让纪晓君给每人发了一张纸,让每人写一个名字。很快,纪晓君将六张纸片叠着递到他的手上。景正中展开六张纸片,将两个人的票数归于一块儿,不多不少,黄必树3票,范晓斌3票。
六位副职,三三对垒,阵营分明,随便提拔哪一个都会引起三个人的不满。这交通局真够复杂的,景正中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开口随便定夺。初来乍到,还是稳当一点好,往后拖一拖,看看情势发展,待时机成熟再定。想到这里,他说:‘看来两个人都很优秀,各得3票。我因为刚来交通局,对两人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不便投票。我会迅速向组织部刘部长汇报,向他全力推荐我们局里的这两名干部。如果有可能,把两人都提拔起来,机关里提起来一个,交流提拔一个出去。如果没这种可能,我请求他们继续把交通局这个副局长职数空着,等一段时间,我对他们两人有更深入的了解后再按程序呈报。‘
‘如果能够做工作提拔交流出去一个,那当然是人喜神欢。‘倪安平说。
‘我会全力以赴的。‘景正中郑重地说。他必须要这样说,不管今后做工作的结局如何,起码他的这种态度会让人感到他对干部的政治前途很关心,跟着他干有奔头。同时,两个提拔对象都会扎扎实实工作,不会因此气馁,更不会对他景正中有什么意见。这种赢得民心的大好时机,他景正中怎么会错过呢?
散会后,景正中本想约黄必树谈谈,但省楚桥路建公司的黄国俊总经理光临,已在天馨大酒店住下,等着他去接待,只能延后了。他叫上司机小吴,驱车来到天馨酒店。
黄总正和一同前来的三个人用两副扑克牌合在一起打‘拖拉机‘,见到景正中,马上丢掉手里的牌,和景正中握手寒暄,其余几人伺机纷纷退出。
刚一坐下,黄总开门见山地笑着说:‘景局长,我带一行人为讨要大桥贷款的利息而来。在你上任伊始就来讨债,真是不好意思。‘
景正中笑容满面地说:‘你黄总要不是讨息,恐怕我是八抬大轿也请不到呀。‘
‘景局长,你别这样说,我对宁阳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当初郭厅长提出让我给你们大桥指挥部贷款建桥提供担保,我连嗝都没打一下就同意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你那大桥指挥部是个空壳?‘黄总说。
‘我们那点可怜的家底您是一本尽知,所以还得有请您高抬贵手宽限时日。‘景正中顺势求饶道。
‘省建行已经从我公司硬性划息。楚桥路建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几位副总对我颇有微辞,我的日子不好过呀。‘黄总大吐苦水道。
‘你那公司家大业大,日子不会苦到哪儿去,所以还得请您多担待一点。现在我们派了一位副局长带着两名干部驻守省厅,专门为5亿元贷款转贷。应该不久就会有说法的。‘景正中充满信心地说。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只怕转贷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黄总并不乐观地泼了一瓢冷水。
‘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要完成转贷,不然,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精神实属可嘉,只是须注意方式方法。既要重点突破,也要普遍开花。我说的意思你景大局长应该明白吧。‘黄总建议道。
‘很想聆听诤言,请黄总悉心指导。‘景正中虚心求教道。他很想听到黄总的指点,因为他毕竟身居省城并且在交通战线经营了几十年。
‘重点突破嘛,就是重点突破省厅突破厅长。普遍开花主要是动用社会各界力量,你们的书记市长可以到省政府去反映情况,搬动省长发话。你们市的人大代表可以集体呼吁,通过省人大给省厅施压。当然,还可以动用其他社会关系。‘黄总明确地指点道。
‘谢谢啦‘景正中双手抱拳。
‘你们汽运公司那块地准备如何处置?‘黄总看似无心地问。
‘准备拍卖。‘景正中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那弟弟黄国安,在省城做房地产做得好好的,非要到什么二三线城市来投资房地产,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他眼光独到呀。‘景正中称赞道,‘商品房的大多数买家都在二三线城市,这是一个无法用数字估量的消费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