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不顺遂的见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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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怕?可是我妈妈很亲切的,一点也不难相处。”正则哑然失笑起来,他想起母亲从来不曾跟别人吵过嘴,是公认的好脾气啊,杜若真是太可爱了,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担心。

“我是说,嗯,反正有点怪怪的,我怕她会不喜欢我……”

“怎么会!”正则差点叫起来,以母亲对自己的爱,怎么会不喜欢儿子深爱的女人?杜若一向我行我素,突然之间哪来这么多顾虑?“若若,你别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就告诉妈妈,她肯定要高兴死了,明天来家里吃晚饭好不好?”

母亲并没有如正则想象中那样高兴,她听了儿子的介绍,淡淡地笑着说:“如果我不给你介绍女朋友,你还不打算把真佛请出来哪?”

正则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没听出来母亲话里的不快,含辛茹苦地带大了儿子,这么大的事连风都不透一点,怪不得老话说儿子只有抱在手里时,才是自己的。

杜若确是作了一番精心准备,她一向穿着前卫,打扮另类,可是考虑到老人的眼光,她还是临时抱佛脚地到发廊拉了个飘逸的直发,脸上别说彩妆了,连润唇膏都没抹,穿着方面更是选择了绝对安全的白衬衫配牛仔裤,一双老实的平底鞋还是跟室友借的。当她素面朝天地出现在正则面前时,他眨着眼睛似乎不认得她了。

“若若,你真是我的若若吗?”他又惊又喜,女朋友这样善解人意,明显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婆婆,他看出了杜若的真心,心里非常感动。

整个晚上母亲都是微笑着,正则暗地里松了口气,本来他并不害怕这次聚会,杜若是那样美丽大方,他从不担心母亲可能会不喜欢她,但杜若的紧张也传染给了他,所以见面之前他也一直提心吊胆,母亲的态度让他彻底放心了。可是送杜若回去的时候,她却兴致不高的样子,吻她的时候也没反应,正则爱怜地抬起她的下颌:“怎么了,若若?为什么不开心?”

正如杜若担心的那样,她能感觉到正则母亲对她的排斥,她用那样不温不火的笑容为她们之间挖了一条无形的沟渠,她和她,只能隔岸相望,远远地,不真实地接触。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待她,作为她儿子的女朋友,她没有哪一点可以让她挑出毛病来——至少在这第一次的会面中,她受了冷遇和委曲,却又有苦说不出,因为很明显,正则并没有体会到她的处境。他是那样兴奋,一个晚上,只有他是完全放松了心情,心花怒放。他被这看似融洽的关系感动了,这是多么好的开端。

杜若非常沮丧,她不是个受得了委屈的女孩,为了这次见面,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在洗净脸上的脂粉时,在脱去鲜艳的玫红色长袜子时,在镜子里看见几乎完全变样了的自己时,她都强压着满心的不快,劝说自己为了正则,这些小小的牺牲又何足挂齿呢。为了正则——他们是那么相爱,也许爱情总得经受一点考验吧,她朝镜中的自己撇撇嘴,这点考验都受不住啦?嗯?天知道,结果竟然还是如此令人不快。正则那“好脾气”的妈妈就是这样用冷暴力来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这叫她如何是好?总不至于为此跟正则分手吧?可是难道这就是她杜若的归宿?这又让她感到窝心。

“怎么了?若若?”正则还在问,完全不辨风向地兀自沉醉。

杜若紧紧地抱住了正则,她把头埋在他宽阔的怀里,因为刚才脑子里突然闪现的“分手”念头把她自己都吓坏了,似乎她一松手,他们的分离就会在瞬间成为定局。

结婚后头三年母亲住在z县自己家里,并没有搬来跟儿子同住,儿子结婚学校分了一套鸳鸯楼的单间套。两下里住着,每个月不是他们回去就是母亲来看他们,倒也相安无事,杜若已经越来越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她不愿意跟婆婆把关系弄僵,那样反而尴尬——总得见面吧,她聪明地和她保持着距离,有什么问题从不正面提出来,因为不是天天接触,所以矛盾并不突出。只是两人心知肚明,对方都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后来正则夫妇买了一套学校的房改房,三室一厅,结构非常理想,两个卧室一个书房都朝阳。原来买下的单间套交给学校充抵部分房款,剩下的他们商量决定公积金贷款。倚着毛坯房的窗洞,杜若开心地欣赏外面的风景,母亲也来n市看他们的新房子,正则便劝母亲搬来跟他们一起住,虽然z县离得并不是太远,但毕竟在另一个城市,母亲年纪越来越大,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现在又有了新房子,这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他没注意到杜若的背影突然僵直了一下,他一心只在母亲身上,为了他母亲年轻守寡,到老了,他怎么能不管她。

刚才谈到贷款的时候母亲差一点冲口而出,想把她在z县的房子卖掉了帮儿子,这样就不需要贷款了,在她看来,借债的日子可不好过。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儿子当然欢迎母亲同住,可是媳妇呢?她肯定会认为母亲卖房子的目的就是想掺和到他们的两人世界里来。现在听儿子突然提起同住的事,而她偏又背对着媳妇,看不见她的动静,这让她有些踌躇起来,如果不痛痛快快地答应,倒显得她患得患失,心疼自己的房子。

“我没意见,你们商量好了吗?”这本是她的真心话,可是在杜若听来,却字字是刺。这分明是把球踢给了她,逼她当场表态,她恨正则这样自作自划,更气老太太无辜明朗的态度,她又躲不开这问题,只好堆起了微笑转过身来:“我们商量好了,妈妈你还是搬来一起住吧,反正房间也有,相互也有个照应。”她刻意表示出这是商量的结果,而不是她儿子一人能做主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她杜若,才是这套房子的女主人,而同住也得通过她的同意,杜若心里暗骂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小气,可是,她为自己开脱道,面对这样一个外柔内刚的婆婆,她怎么能够不处处设防?说完后她又转身去看窗外,此时窗外的景色正被一大块厚厚的云层挡住,面前的一切,都阴了下去。

杜若的白色小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驰,这条她来去无数次的道路,也将随着从前的一切,慢慢淡出她的生活。

从前的一切!杜若苦笑了一下,车窗没关严,风从缝隙中钻进来,把薄绸方巾飘起来,她烦躁地一把扯下它,随手扔到副座上。绸巾从椅子上滑落到门边,她不觉心里一颤,谁能想到,这条美丽的绸巾也被她当作了一段感情流逝的祭品。她的眼睛湿了,但她只是睁大眼睛,并不想去擦拭汇聚在眼角的润泽,也没有府下身去捡起那烟霞般轻灵的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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