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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秋来,寒暑交替。
时光飞逝,转眼间花翩然离开已经三年了。
花翩然的父亲花治国刑期已满,下周就是出狱的日子了。聂祺峰暗自猜想,翩然是否会出现接她父亲呢?
三年了,整整三年没有她的消息了。
温蒙蒙的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聂祺峰一有时间就去幼儿园的门口等这个小不点儿,小小的人特别惹人喜欢,和聂祺峰也特别投缘。
刚开始的时候,温蒙蒙警惕性很高,虽然碍着聂祺峰是她的大老板不好发作,客客气气的冷言冷语不爱搭理他,可架不住这家伙没事就来,软磨硬泡的功夫真是见长。
可是尽管这样,也没有撬开温蒙蒙的贴齿钢牙,居然半点花翩然的消息也不给透漏,聂祺峰却并不死心,依然不时的出没在温蒙蒙的生活里,希望可以套取到点滴翩然的消息。
三年的时间非但没有将花翩然这三个字从聂祺峰的生命力终结,反而随着时间流逝竟然出现了疯长的趋势,每当夜梦轮回,往日的片段都会在聂祺峰的睡梦里吞噬他心中最深的地界。
虽然不知道翩然是否会去接她爸爸,但是只要有一线机会,聂祺峰就一定不会错过!想到这里居然心里不可抑制的有些激动。
三年了,你会回来吗?
西区郊外,距市区三百公里的地界广阔无垠。
老旧的备战公路由于近些年的疏于修缮,几乎已经难见平整之处,坑洼积水一直蔓延到道路两旁的农田里。艾伦坐在驾驶位上紧握着三菱吉普的方向盘,一路咬着牙变换着档位,尽量保持车身的平衡和稳定,避免猛烈的晃动磕着车里的孩子。
花翩然一身素装,紧紧搂着着身边的两个孩子,眼神中满是忧郁的看着前方泥泞的路。
“花花,待会儿啊,哎呦!”艾伦急打方向绕过前面的大坑,嘴不闲着的冲着后座的花翩然嚷着。
“待会儿过了前面的岔口,咱们走国道路就好走了。都怪前面那个破路标,瞎指挥弄得绕路绕了这么远,还走到这么破的一地方。”
艾伦自个儿自顾自的唠叨,抱怨路更抱怨人,反正这个地方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爽!
身后的俩小的倒是一点都没被这路烦扰,站在后座上搂着妈妈的脖子,争先恐后的伸脖子看着外面的风景,每一次颠簸起伏,他们都用力的蹦跳,欢快极了。
倒是花翩然害怕孩子乱蹦磕着脑袋,用力的拽着俩个孩子的衣服,拼命的哄着孩子别跳。俩孩子看见牛要叫,看见马也要叫,看到小山羊兴奋的跟着“咩咩咩”,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高。
艾伦感觉整个后脑勺都要炸了,两个孩子现在就像一对儿小恶魔。
哎呦!我的上帝!
艾伦暗叫。
监狱外,花治国拎着一个小手提包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外面的阳光是这么温暖,外面的空气是这么好闻。
十五年了!
花治国环顾四下,并没有人来接他。
苍老的脸颊沟渠满布,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称。刚刚五十岁的人,头发已经完全白了,佝偻的身躯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有的挺拔,常年的风湿骨病已经把两条腿折磨满是瘢疮,在里面像这样能出来晒太阳的机会并不多。
花治国努力伸展后背,站直,把手提包放下,在怀里摸索半天掏出一盒大光,拿出一支贪婪的嗅着,好半天才擦着火柴点上,两指夹着眯着眼慢慢的蹲下吐出一口烟圈。
早就料到了,孩子有她自己的日子,犯不上和我这把老骨头再拉扯,这样也好。
花治国没有看到,不远处拐弯处隐蔽着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路边。车里的人正悄悄看着这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
吱!
三菱吉普欢叫着猛的在花治国脚跟前停下了,准确的说是从乡间泥泞的路里突然冲出来紧急刹车钉在了花治国的面前,跟车带过来的还有满身的泥土粪草的乡间小路味儿。
花治国艰难的扶着膝盖,慢慢的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三菱车上驾驶座出来一个蓝眼睛金头发的洋老外,跳着脚从后面搀扶出来一身素衣的一个姑娘,紧跟着又从车里抱出来俩个卷头发小洋娃娃一般的俩孩子!
手里的烟头已经燃尽,烟屁带着红顶子将最后一点热度亲在抽烟人的手上,迅速吹起一个小泡,可似乎手指并没有感觉,还在机械的夹着。
“翩,翩然!”
“爸!爸爸!你是爸爸!”
将近十年了,花治国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儿翩然,最后一次见到女儿的照片是她大学毕业时候的留影,她兰姨寄来的。是!是他的女儿!眉眼和她妈妈一样!甚至比她妈妈更好看!
花治国颤抖的伸出双手,艰难的挪动着双腿向前,烟屁翻滚着跌进泥灰一点红亮转瞬熄灭。
“翩然!翩然!”
花翩然扑进爸爸的怀里,积攒的泪水奔涌而出,十几年的离别几乎就是生死相隔,永远阻不断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