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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经过燕京闻名的烟花柳巷,马车不过自巷子口径直过去,楼阁上招揽恩客的莺声燕语,终是吵醒了燚哥儿。
“娘亲——”小孩子刚醒那会儿,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寻的是最亲近之人。
“尚在马车中,还需片刻,方能回府。”将燚哥儿揉眼睛的小手拨弄下来,他语声和缓,摸摸燚哥儿脑袋,略做安抚。
果然,认出是他,燚哥儿停了吵闹,嗡着声气儿唤一声“阿舅”。
她本是轻靠在他肩头,觉着就这么不说话,静静待会儿,自有一番安逸的闲适。此刻燚哥儿醒来,七姑娘赶忙离了他,坐得端正。
因着她退去,他手上挑弄的穗子自指尖滑落。瞥她一眼,低头轻哄躺他膝上的孩童,“再眯一会儿。”
燚哥儿扭扭身子,探着小手去勾他脖子。将人拉进了,悄声附在他耳畔低语,神情有些别扭,不时偷看七姑娘两眼。
她不明所以,只见那人眉头动了动,之后命马车停在道旁。
“等在车里,带燚哥儿去去就回。”给她递了个眼色,她稍一思量,恍然明白过来,了然点一点头,他便安心抱了人下去。
原是小孩子撒尿,本能的羞耻感,不欲叫外人知晓。她好笑,那人自来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如今反过来,不知他能否应付得来。
靠窗边儿挑起垂帘,但见他牵了燚哥儿的手,一大一小,两人向就近的小巷子里去。走出几步,再瞧不见人影。
她放下帘子,回身靠门板上,舒舒服服,伸展下僵直的腿脚,捂嘴儿打了个呵欠。
这时候,身后传来些动静。却是刚逛完花街,才散场的几个世家子弟,吃醉了酒,相互攀谈着,说话也没个顾忌,很是吊儿郎当。
只听其中一人道,“那新来的花姐儿,唤小桃红的,真个儿是水灵。白生生一张面庞,瞧着干干净净,煞是招人疼。玲珑的身子抱着琵琶,妖妖媚媚弹着小曲儿,哼唱得爷才听了小半儿,身子已是又酥又麻,险些坐不住。身下那活计直冲冲立起来,恨不能摁了人,当即便快活一场。”
七姑娘眉头微蹙,只觉那些个放浪话,实在不雅。
“你倒当真稀罕她。怎地,没经人事的雏儿,能懂多少风月之事。下回带你去前街冯寡妇身上戳弄一回,那才是真个儿的**乡。那骚婆娘丰乳**,旷得久了,骑起男人来浪得紧,伺候得爷们儿腿软出不了门儿,巴巴还想着下回再弄。”
越说越下流,恬不知耻。
其余几人哄笑起来,都赶着叫那人回去就牵线拉皮条。几人洋洋得意将各自相好的粉头,拿出来显摆一番。摇着折扇,勾肩搭背,拐进了左手边那条深巷。
七姑娘抿着唇角,心里很是厌烦。燕京一地世家子弟,尤其那些个非嫡非长,家中管教不严,过惯了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浪荡日子。腐坏之风盛行,也难怪文王早有铲除世家之心。
心里正觉腻味儿,没叫她久等,他已带了燚哥儿回来。
她仔细打量一番,燚哥儿身上的袍子打理得似模似样,这人将他照看得很好。
“姑姑,相好是何物?”燚哥儿盘腿儿坐下,突如其来有此一问。问得七姑娘愕然怔楞住,这才反应过来,怕是方才那些个腌臜话被燚哥儿听了去。小孩子不懂“相好”的含义,直白问出了口。
七姑娘有些为难,抬头向那人看去。果然见他目色沉凝,想来方才那几人口无遮拦的下流话,定是没能逃过他耳朵。